他的聲音充滿了困惑和不確定,但眼前神像的異變是鐵一般的事實。
“現在…也隻能這麼猜了,沒了布條保護,眼睛被雨水侵蝕…神像可能真失效了的,不然…”
麻文文說著,有‘望’向車頭的李剛,其意思不言而喻。
“你也彆太緊張,說不定神像沒失效,不過得先拿李剛驗證一下!”麻文文似乎聽出來樂東呼吸的急促,開口安慰。
說罷,他摸索著從布包裡掏出一張黃色符紙,塞到樂東手裡。
“用陽火符,我眼睛受損,不敢在貿然施法感應陰氣,怕打草驚蛇,你……你找機會,繞到他身後,把這符……貼到他後背上!如果他是邪祟,符紙會有反應!”
樂東看著手裡這張薄薄的符紙,感覺重若千鈞,手心全是冷汗。
讓他去貼一個可能是鬼的老頭?!這簡直是要他的命!但環顧四周,蔡坤懵然無知,林尋還在遠處觀察,麻文文又無法視物……似乎隻有他。
“我…”樂東喉嚨發乾,本能的想要拒絕,但看著麻文文紗布下緊繃的臉,又瞥見毫無防備的蔡坤,隻能把話咽了回去,艱難地點點頭,“好…我試試!”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隨後小步移過去。
“李師傅,您看這活塞環…”車頭,蔡坤正唾沫橫飛地描述著車況,再察覺樂東靠近後他招手呼喚:
“東子你也看看…李師傅非要說大修…”
樂東隨口應了一聲,裝作若無其事地往李剛身後繞去。
他屏住呼吸,腳步放得極輕,像一隻踩在薄冰上的貓,每一步都感覺是在邁向深淵。
他死死盯著李剛那件沾滿油汙的舊工裝後背,捏著符紙的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微微顫抖。
近了…更近了…
樂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臂肌肉繃緊,正準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符紙拍上去——
“李師傅,”一個清冷平靜的女聲突然響起,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
樂東的動作猛地一滯,驚愕地扭頭看去。
隻見林尋不知何時已經走到了角落裡那張蒙塵的舊辦公桌旁。
她背對著眾人,正拿起桌麵上一個積滿灰塵的相框,用袖子隨意地擦了擦,低頭仔細端詳著,她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寂靜的修車棚:
“您這修車廠……生意怎麼樣?”
李剛正低頭檢查著發動機,聞言動作似乎頓了一下,沙啞地應道:“…還行。”
林尋將相框放回桌麵,手指卻並未離開,反而在布滿油汙和灰塵的桌麵上緩慢地,帶著探究意味地劃過。
忽然,她的指尖在一處暗褐色的汙漬上停住,輕輕撚了撚。
“哦?”她的聲音依舊沒什麼起伏,“看這積灰的厚度…李師傅是今天剛回來,還是…一直住在這兒?”
李剛佝僂的背影似乎僵硬了一瞬,他緩緩抬起頭,渾濁的眼睛看向林尋的方向,聲音低沉:“我…一直在這裡。”
“一直在這裡?”林尋的聲音陡然變冷,她緩緩轉過身,舉起剛才撚過桌麵的手指,指尖沾著一點明顯乾涸成深褐色的汙漬。
她碾了碾指腹,用一種近乎漠然的語氣問道:
“那李師傅最近…是受傷了嗎?”
她的目光銳利,掃過李剛,然後精準地指向辦公桌,又掃向旁邊幾個堆滿雜物的犄角旮旯:“這工作台上,還有那邊…那邊…怎麼這麼多乾涸的血漬?”
樂東順著她的手指望去,心臟驟然停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