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延進來間隙,身後的警察已經分散開控製了局麵。
村民們被要求靠牆蹲下,幾個反應慢的還想辯解,被嚴厲的眼神一掃,立刻噤聲。
尤其是當警員們看見地上數杆沾著汙血的土槍,以及孟二牛和白僵屍體的殘骸時,都讓他們瞳孔驟縮,彼此交換著驚疑的眼神。
這景象,遠超普通案件的範疇。
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都落在打量著四周的李延身上。
反觀李延,在掃過樂東蔡坤後,目光停留在林尋身上,眼裡湧出一股急切的關心。
“小尋!”
李延的聲音拔高幾分,帶著刻意放柔的腔調,完全無視了其他人,幾步就跨過地上的狼藉,急匆匆朝林尋走去。
“你沒受傷吧?嚇壞了吧?我一聽陳先生說你在這,我連夜出發終於趕來了,你放心,現在誰也傷害不了你。”他伸出手,似乎想抓住林尋的胳膊仔細查看。
林尋下意識地後退半步,還沒等她開口,一個肥壯的身影已經橫在了她和李延之間。
是蔡坤。
他身形狼狽,但站得筆直,一邊伸手攔住李延,一邊不卑不亢的說道:“不勞煩你了,麻煩已經解決了。”
李延的手停在半空,臉上的關切凝固了一下,浮出慍怒。但這次,他沒有像往常那樣立刻發作。
他收回手,指尖在皮夾克上蹭了蹭,仿佛要蹭掉什麼看不見的臟東西。他的目光越過蔡坤的肩膀,再次落在林尋身上,確認她隻是狼狽,並無明顯重傷後,才稍稍鬆了口氣。
隨即,他的視線又掃到麻文文身上,眼神裡流露出些許意外。
可能有些意外麻文文竟然能帶著幾個普通人解決白僵,就在他要開口詢問幾句時,突然一聲大喊打斷了話頭。
“俊才啊,俊才!”
隻見被警察押著的孟大牛,奮力掙開後踉蹌的跑向孟俊才。
“俊才啊,二牛死了,二牛被那怪物咬死了啊,都是…都是這群天殺的外鄉人害的,你可要給二牛報仇啊!”
他跪坐在地,手指戳向牆角的樂東幾人。
孟俊才感受著周圍警員的眼神,臉上閃過一絲尷尬和惱怒,他後退幾步清了清嗓子,努力維持著官腔,聲音有些慌亂:
“孟村長注意場合,工作的時候稱職務。”
說罷,他不忘瞪了孟大牛一眼,試圖傳遞警告,“再說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和他們有關?要講證據的!你放心,這次市局直接派了專案組下來,一定會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調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他刻意強調“市局”和“專案組”,眼神拚命示意孟大牛彆亂說話。
可惜,喪弟之痛徹底衝垮了孟大牛的理智,他根本沒接收到孟俊才的暗示,依舊哭天搶地:
“證據?還要啥證據?要不是他們闖進來,驚動了那怪物,二牛能死嗎?馬大師能跑嗎?都是他們,他們是掃把星啊。
俊才,你可不能不管啊,你忘了二牛還幫你打過架…”
眼看孟大牛越說越離譜,甚至要翻出陳年舊賬,孟俊才的臉色徹底黑了下來,厲聲嗬斥:
“夠了孟大牛,你給我閉嘴!警察同誌就在這裡,一切自有公斷,你再胡言亂語,乾擾辦案,後果自負!”
他故意拉開距離,讓幾個警察上前將情緒失控的孟大牛按住。
樂東冷眼看著這場鬨劇,看著孟俊才那副道貌岸然,急於撇清的樣子,再聯想到這一路裝死,鑽地洞的艱辛,一股邪火蹭地就冒了上來。
歸根結底,這一切的源頭,不正是眼前這位“父母官”和他那兩個橫行鄉裡的兄弟嗎?
他往前走了兩步,臉上掛著諷刺的笑容,聲音不大,卻穿透了現場的嘈雜:
“這位,想必就是大名鼎鼎的孟區長吧?久仰久仰。”
孟俊才正擦拭著眼鏡,聞言一愣,抬頭看向樂東,眉頭微蹙,帶著官腔道:“同誌你好,我是孟俊才。有什麼事,等我們處理完現場,再配合調查。現在,我還有公務在身。”
他試圖用官威壓人,想把樂東的話堵回去。
樂東嗤笑一聲,“公務?”
他拖長了調子,看著周圍村民笑道:
“恐怕孟區長平日的‘公務’,不是跟那個剛剛逃走裡的馬胖子密謀盜掘屍體、煉製屍油,就是跟這位孟大牛村長、還有躺在那邊的孟二牛兄弟一起,威逼利誘、魚肉鄉裡、貪汙受賄吧?”
“你!你血口噴人!”
孟俊才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瞬間炸毛,臉色由黑轉紅,聲音越發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