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文文笑完之後,悠悠說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他說著臉還“望”向了遠處的山林,“說不定啊,那人販子覺得這荒山野嶺正是藏身的好地方,早就來過呢?
說不定…就躲在這山裡哪個犄角旮旯,正偷偷摸摸地避著警察的搜捕呢。”
樂東知道,麻文文這是在套話,潛意識裡試圖將孔童子和那個“瘦高黑褂子老漢”聯係起來,試探他是否知情甚至是同夥。
然而,孔童子聽到這話,臉上並沒有出現樂東預想中的驚慌或者異常,隻是撇了撇嘴,嘟囔道:“瞎琢磨啥呢,哪有那麼巧的事…”
就在這時,麻文文的下一句話,卻讓孔童子臉色更難看。
隻聽麻文文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沉吟一聲,用自言自語的音量說:“不過話說回來…就算真躲在山裡,估計也好找。”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仿佛在側耳傾聽什麼,又像是在仔細分辨空氣中的味道。
“比如…”他拖長了語調,腦袋微微轉向孔童子的方向,“哪塊地方要是有股子特殊的…鼠臭味,哪塊估計就是藏身地了。
畢竟…鎮上可是傳得有鼻子有眼,說是看見那人販子驅使著一大群老鼠,把人家孩子硬生生拖走的。”
說完這話,麻文文甚至還故意仰起頭,朝著孔童子所在的大致方向,明顯的吸了吸鼻子,像是在空氣中努力嗅探著什麼。
“嘖嘖,你說說,這種用老鼠拐賣小孩的方法,那人販子是有獨特的訓鼠能力呢...還是會一些邪術?”
這一下,樂東清楚的看到,孔童子臉上的肌肉繃緊了一秒,雖然他用乾笑掩飾過去,但那瞬間的難看臉色,以及眼神中閃過陰鷙,卻被樂東捕捉了個正著。
“嗬嗬…嗬嗬…”
孔童子的笑聲變得有些乾巴巴的,“你這後生,越說越玄乎了…什麼鼠臭不鼠臭的,老漢我在這住了這些日子,咋沒聞到?
淨聽些鄉野愚婦瞎傳的閒話,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驅使老鼠拐孩子?嗬嗬,老漢我也是頭一回聽說這等稀奇事。”他試圖把話題引向謠言,把自己摘出來。
樂東看準時機,立刻插嘴,順著麻文文的話往下說,語氣加重了幾分:
“要我說,如果真是第一種,這人販子怕不是個傻子?有這驅使老鼠的獨門本事,乾啥正經行當不香?訓鼠表演也能發家致富啊。”
說罷他話鋒突然一轉:“但要是第二種…用的是些什麼見不得光的邪術…那可就耐人尋味了。
用這種邪門法子拐走孩子,天知道是為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對孩子…又會做些什麼?”
這話一說出來,樂東自己先被自己的推論驚得心裡一個咯噔。
他的目光下意識的來回在簡易房裡麵的床下,和孔童子那異樣光滑的皮膚上晃悠。
一個荒謬卻令人毛骨悚然的念頭,如同破土的毒筍,不受控製地在他腦海裡瘋狂滋生。
如果按照邪術來推斷,結合孔童子身上種種矛盾的生理特征,還有床底下那隻童鞋…那個失蹤的孩子…該不會…根本就是…孔童子吧!
他不敢再想下去,越想越感覺一股寒氣從尾椎骨竄起。
孔童子似乎也被樂東這番話刺中了,嘴唇囁嚅了一下,臉色變幻,一時竟有些語塞,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又像是被戳中了什麼隱秘的心事。
平台上氣氛降至冰點,緊張的沉默彌漫開來。
就在這關鍵時刻,山坳小徑的方向,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以及蔡坤那特有的大嗓門,由遠及近,撕破了山間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