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頓了頓,忽然想起一事,抬起空洞的眼眶“看”向樂東幾人:“對了,我們原本的計劃,就是要去閩州的,你們說,張前輩這一切算計的終點…會不會也在閩州?”
樂東幾人聽了,心中都是一動,覺得這個可能性非常大…
麻文文搖了搖頭,似乎想甩開這些紛亂的思緒:“算了,現在想破頭也沒用,既然方向明確了,等到了閩州,一切或許自然就清楚了。”
他撐著手臂,調整了一下靠姿,感受到從窗戶縫隙裡鑽進來的絲絲寒意,問道:“我這次…昏睡了多少天?”
蔡坤搶著回答:“今天是第四天了。”
“第四天…”麻文文臉上露出一絲焦急,“蠟筆的,本來剛開始出發去閩州,緊趕慢趕一天多就能到。
這一路上前前後後耽擱,感覺外麵的天氣都快下雪了,時間耽誤太久了。”
樂東理解他的心情,安撫道:“千萬彆心急,現在最要緊的是把身體養好。你和李延都受了重傷,必須等好利索了咱們才能放心上路。磨刀不誤砍柴工。”
麻文文知道樂東說得在理,隻能無奈地點了點頭:“也隻能這樣了。”
這時,坐在一旁悶了半天的李延忽然開口,語氣帶著點執拗:
“還有,我師爺的棺材,得先找個地方讓他入土為安。這件事得辦妥了,我得跟著你們走。”
他說著,目光又轉向林尋,語氣變得小心翼翼,“而且,小尋……”
林尋哪能不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接扭過頭,假裝看向窗外,明顯不想接這個話茬。
李延撓了撓頭,把後麵的話咽了回去,他訕訕的轉移了話題,問樂東:“那個…我的書包呢?”
樂東指了指外麵:“在車裡放著呢,沒丟。”
李延“哦”了一聲,緊接著又想起一件更重要的事,語氣變得急切起來:
“那我的令旗呢?你們收回來了吧?”
樂東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搖了搖頭:“當時情況太混亂了,天雷劈完之後,我們又急著送你們來醫院,根本沒顧上去找…可能,還留在那。”
“什麼!”
李延一聽就急了,掙紮著又要下床,“不行,絕對不行,那是我師爺傳下來的寶貝,必須得找回來,我得回去拿!”
樂東趕緊按住他:“你冷靜點,想回去找令旗,也得等你們倆把身體養得差不多了,而且那地方雖然被天雷打過,但保不準有漏網之魚,既然要去還得準備些符紙之類的東西,做好萬全準備才行。現在去太冒險了。”
李延知道樂東的意思,現在貿然前去確實不明智,隻好按下焦急的心情,點了點頭。
樂東看著李延那副著急又無奈的樣子,忽然想起一事,嘴角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對李延說:
“不過,如果等我們身體恢複了,真的要回去看,說不定…會有一個東西,讓你非常感興趣。”
李延果然被勾起了好奇心,連忙問:“什麼東西?”
樂東不緊不慢的說:“你還記得我們當時在鬼域的牌坊前麵,無論如何都進不去,在外麵也完全看不見裡麵的情形,甚至連近距離接觸劉叔他們的魂魄都感受不到陰氣嗎?”
李延點了點頭,當時那種詭異的隔絕感他記憶猶新。
樂東繼續道:“後來我才知道,造成這種效果的根源,是鬼域深處插著的一麵黑色的令旗。
而且,那鬼王宋破虜親口告訴我,這麵能遮蔽一方天地,隔絕陰陽氣息的黑色令旗,就是你師爺張靈玉當年親手設立的。”
他頓了頓,看著李延的眼睛,緩緩說道,“這聽起來…是不是和你之前提過的,你們福遊一脈失傳的‘一葉陣’,很像啊?”
李延聽完,眼睛瞪得溜圓,瞳孔裡爆發出震驚失聲叫道:“你說什麼?一葉陣?師爺留下的黑色令旗?”
剛才所有的爭吵、虛弱、焦急,在這一刻仿佛都被他拋到了腦後。
如果樂東說的是真的,那麵黑色令旗或許真的就是失傳的寶貝,這對於福遊一脈的傳人李延來說,意義實在太重大了。
病房裡,剛剛平息下去的討論聲,又因為這一個新的誘惑而變得熱烈起來。
隻是這一次,焦點集中在了那麵黑旗和張靈玉的布局之上。
窗外的寒意似乎也被這熱烈的氣氛驅散了幾分,下一步的行動方向,在爭論與探討中,漸漸清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