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曆十月二十二,宜出行。
武夷的一座假日酒店這些天陸陸續續住進了不少聲稱是來旅遊的客人。
他們穿著普通,行為卻與尋常遊客大相徑庭。舉止乾練,眼神銳利,彼此間交流不多,帶著一種紀律。
停車場裡,他們的車輛更是引人側目,後備箱乃至後座上,往往不是行李,而是各種尺寸不一,看起來頗為沉重的包裹箱簍。
明眼人一看便知,這夥人絕非尋常遊客。
正午時分,他們仿佛收到了統一的指令,這些遊客迅速辦理退房,動作麻利的登車。夾雜一輛黑色君悅,離開了喧囂的市區,朝著郊外層巒疊嶂的深山方向駛去。
與此同時,車子內樂東和麻文文並坐後排。
經過這些天的休養,樂東胸口的傷勢算是收斂了些,不再像之前那樣動輒鑽心的疼。
他手裡正整理著飛索,眼神裡帶著惋惜。
上次在硬吃了小白一記猛擊後並未斷裂,但明顯已經扭曲變形,他輕輕摩挲著變形的部位,心裡沒底,不知道這寶貝玩意兒接下來的效果會不會大打折扣。
“注意注意,所有車輛前麵路口右轉,準備好各自的東西,接下來要徒步很長時間。”
忽然車內的對講機裡傳來陳先生的聲音,打破了寂靜。
副駕駛上的林尋拿起對講機,利落回了一聲:“收到。”
蔡坤緩緩降低車速,看著窗外越來越原始荒涼的景色,咂了咂嘴:
“這地方是真夠偏僻的,七拐八繞的,要不是跟著車隊,鬼才找得到這麼個地方。”
樂東聞言也看向窗外。
時值十一月下旬,武夷的秋意正濃,又帶著初冬的蕭瑟。
遠山如黛,層林儘染,不再是單一的綠,而是潑灑開一片絢爛又沉靜的淺黃。
山體不算特彆高聳,卻一座連著一座,密密匝匝,綿延不絕,給人一種深不可測的壓迫感。
樂東的心跳不自覺加快起來,手心裡微微見汗。
目的地,就要到了。
終於,車隊在一條山溪淌過的碎石灘停了下來。
碎石灘外,大大小小的車輛已經停得滿滿當當,許多穿著統一黑色作戰服或戶外服的隊員正井然有序的從車上搬運各種物資,往溪流對岸的密林方向運送。
樂東甚至看到,在他們來時的方向,隱約停著幾輛閃爍著警燈的特警車輛,顯然官方已經在此設立了關卡,封鎖了這片區域。
這陣仗…
樂東吞了口唾沫,感覺空氣都凝重了幾分。
他深吸口氣,看到前方洪雄傑正在朝他們招手,便和麻文文,蔡坤一起快步跟了上去。
一行人彙合,洪雄傑和陳先生並肩走在最前,低聲交談著,偶爾回頭詢問一下落後他們一個身位的段福遊意見。
段福遊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深色登山裝,但眉宇間卻籠罩著一層陰鬱,有點心不在焉。
自打那天從陳先生病房離開後,她就再未露麵,直到今天出發才出現。
從她刻意避開與陳先生直接眼神交流的態度來看,顯然那天的事她並未完全釋懷。
相比於他們三人神色中的肅穆與凝重,李延和樂東幾人就顯得緊張多了。
他們不時左右張望,身體緊繃。
隊伍沉默的越過山溪踏入對岸的密林,光線驟然暗了下來,又前行了約莫十幾分鐘,眼前豁然開朗。
一片林間空地上,赫然出現了一個規模不小的臨時營地,幾頂軍綠色的帳篷有序的支棱著,中間那頂尤為巨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