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東聽得心頭沉重,但他對範彪進來的事也無比疑惑:“範大師,你說…上次你們是直接進來的?可周大師在外麵告訴我們,你們是魂體狀態進來的。
而且,如果你的肉身當時也被困在這裡,那周大師他們抬出去你的肉身又是怎麼回事?你的魂魄,又為什麼困在這裡?”
這個問題顯然勾起了範彪不愉快的回憶,他臉上閃過一絲痛苦,無聲歎了口氣。
“周凡…唉...他已經不是周凡了...”
範彪的聲音低沉下來:“上次我們進來都是肉身,那時候山外還沒有這層白霧。”
他的目光變得悠遠,仿佛穿透了閣樓斑駁的牆壁,回到了那段絕望的時刻。
“我們一行十幾個人,找到這宅子,遇到孫老爺。那老鬼一開始也是那套熱情好客的說辭,但我們乾這行的,一眼就看出這地方不對勁,陰氣衝天。
我們當中有人性子急,覺得先下手為強,直接就動了手。那孫老爺確實厲害,是百年道行的老鬼,但我們人多,法器也厲害,一番惡鬥,他確實落在了下風。”
“可我們低估了這宅子的底蘊。”
範彪的語氣變得艱澀,“眼看孫老爺要支撐不住,他一聲呼哨,前院那上百個穿著各色衣服的老鬼,把我們團團圍住。那陣勢…根本不是我們幾個人能抵擋的。
我們且戰且退,最後被逼到了角落,突圍了幾次都衝不出去,法器消耗得飛快,符籙也快用光了。”
“就在我們快要彈儘糧絕的時候,那孫老爺又出現了。他沒有下死手,而是拿出了那些金錠,對我們說,隻要收下金子,就是自己人。”
範彪的臉上露出譏諷的冷笑:
“那金子我一眼就看出和彆墅的金子一樣,也聯想到很多,我們怎可能信這套鬼話,嚴詞拒絕,於是又是一場混戰。
我們的人開始受傷,情況越來越糟。可奇怪的是,那些老鬼並不是以滅殺我們為目的。
他們像貓捉老鼠一樣,不斷消耗我們,圍困我們,隔三差五就拿出金子來誘惑。他們就那樣把我們困在原地,不打也不放。”
“我們試過所有辦法,突圍不出去,通訊完全失效。又冷又餓,精神高度緊張,在那鬼地方撐了兩天多…隊伍裡開始有人動搖了。”
範彪說道此處,語氣有些無力:“有人覺得,或許接受金子真的是唯一的生路?畢竟他們看起來並沒有立刻要我們命的意思。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陸陸續續,除了我和周凡,其他人都…接受了。”
“我倆知道這金子有古怪,沾上肯定沒好事,我和周凡拚命勸阻他們,告訴他們這可能是陷阱,但沒用…他們太想離開那個鬼地方了,哪怕有一絲虛無縹緲的希望也想抓住。”
“結果他們就這樣逃出去了,那周大師最後也接受了?”
範彪苦笑一聲,點點頭:“在其他人接受金子之後,那些老鬼放鬆了對他們的敵意。
我知道不能再等下去,我提議留下來擋住這些鬼東西,讓周凡帶著他們趁機衝出去,還囑咐周凡注意觀察他們,看看接受金子後到底會有什麼變化。”
“周凡一開始不同意,但我們沒有彆的選擇了。我和他再次主動發起攻擊,吸引大部分老鬼。
而那些接受了金子的人,不知道是因為老鬼們真的不再針對他們,他們真的找到縫隙,當場衝了出去。”
範彪的魂體微微顫抖,仿佛又回到了那場慘烈的阻擊戰:“我拚了命,給他們斷後,可陰氣滲骨,讓我肉體難耐,那多虧那幫老骨才此刻將我陽氣掠乾,魂魄也被抽了出來…”
“這樣,沒有陰氣裹身,我才得以繼續拖延,讓周凡逃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