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東和李延連忙過去。三人合力,把野豬拖到一處空地上,此刻野豬既不動彈也不叫,看樣子像迷翻了過去。
張靈玉又掏出根繩子,把野豬的四蹄捆結實,然後從附近的土裡撅出個布包,裡麵是一件大紅的女式袍子。
“師爺,你啥時候準備的…”李延看著那袍子,嘴角抽了抽。
“哼,好幾年前就為這‘新娘’準備上了,”張靈玉說著,把袍子套在野豬身上。
袍子很寬大,勉強能裹住野豬肥碩的身子,張靈玉又翻出一條紅綢,在野豬頭上係了個蝴蝶結。
做完這些,他退後兩步,打量了一番,滿意的點點頭。
“行了,抬走!”
一聲令下,樂東李延上前搭手,這野豬捆得結實,又裹了層袍子,不好著力。兩人吭哧吭哧抬著,張靈玉在前麵帶路,三人趁著夜色往鎮子裡摸去。
回到鎮子時,街上更靜了。
連狗叫聲都沒有,隻有風聲穿過街巷,吹得各家各戶的柳樹沙沙作響。
有些人家院子裡的柳樹下還點著長明燈,微弱的光暈在夜色裡搖曳,像一隻隻窺視的眼睛。
鄭屠戶的肉鋪在鎮子東頭,門臉很闊氣,兩扇寬大的木門,門楣上掛著塊匾,寫著“鄭記肉鋪”四個大字。
鋪子旁邊就是鄭家的大院,高牆深院,一看就是鎮上的大戶。
張靈玉帶著兩人繞到肉鋪後門,後門是扇小木門,門上掛著把銅鎖。張靈玉從懷裡摸出把鑰匙,插進鎖孔輕輕一擰。
“哢噠”一聲輕響,鎖開了。
樂東看得眼皮直跳,張靈玉連肉鋪的鑰匙都準備好了,這計劃到底謀劃了多久?
張靈玉推開門,裡麵黑漆漆的,一股肉腥味撲麵而來,他摸出火折子晃亮,微弱的火光映出裡麵的情形。
肉鋪不大,靠牆擺著幾個大木案,案板上殘留著暗紅色的血跡。牆角堆著幾個大木盆,裡麵泡著些豬毛。最裡麵有個小隔間,門虛掩著,應該是存放東西的地方。
“就放這裡。”張靈玉指著肉鋪正中央的空地。
樂東和李延把野豬放下,野豬還是沒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隻有胸口的起伏證明它還活著,套在身上的紅袍在光線下顯得更加詭異,就像一攤凝固的血。
張靈玉蹲下身,把野豬的姿勢調整了一下,讓它側躺著,頭微微抬起,紅袍的下擺鋪開,蓋住捆著的四蹄。又從懷裡掏出個小盒子,打開,裡麵是些白色的粉末。
他把粉末小心點撒在野豬周圍,特彆是紅袍的邊緣。
“這是什麼?”李延小聲問。
張靈玉說:“明天鄭屠戶開門進來,第一眼看見的得是乾淨的‘新娘’,不能有腳印痕跡。”
布置完石灰粉,張靈玉站起身,環顧四周打掃細節,身後的樂東看著地上那隻被紅袍裹著,頭上係著蝴蝶結的野豬,心裡五味雜陳。
這計策太損了。
但他不得不承認,有效。
估計以鄭屠戶那脾氣,發現自己心心念念的“美嬌娘”是頭野豬,不當場炸了才怪。
“行了。”
精心收拾一番後,張靈玉點點頭,從懷裡又掏出張紅紙,上麵用墨筆寫著四個大字——百年好合。
紙是上好的紅宣,字寫得工工整整,透著一股喜慶。
張靈玉走到肉鋪正門,把紅紙端端正正貼在門板,貼好後退後兩步看了看,滿意的拍拍手。
“師爺,這就完了?”李延問。
“不。”
張靈玉轉身往外走:“接下來才是重頭戲…發請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