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逆的話語如同在兩人心中投下了一塊巨石,激起了層層漣漪。
十萬年前那波瀾壯闊,三族並立的時代圖景,雖隻窺得一角,已足以讓人心馳神往,又心生敬畏。
廢墟之外,北風呼嘯。
卷起地上的沙塵,拍打在斷壁殘垣上,發出細碎而持續的聲響,仿佛在訴說著時光長河中那些被遺忘的史詩。
篝火的光芒在風中搖曳,映照著帝姬和黃薔薇寫滿感慨與凝重的臉龐。
若不是那場席卷天地,葬送了無數神境強者的最終大戰。
打得天地失色,通天神路崩塌,使得成神之機渺茫無蹤。
如今這世界,又該是何等輝煌或混亂的景象?
或許他們這些後輩,連仰望那片天空的資格都沒有。
一股緊迫感如同冰冷的蛇,纏繞上帝姬的心頭。
時代的浪潮似乎正在重新湧動,她身負九尾妖狐這等神獸武魂,注定無法置身事外。
這大爭之世,必有她一席之地,也必須去爭。
她霍然起身,裙擺帶起幾點火星,眼神銳利如刀,掃去了片刻前的迷惘。
“好了,事不宜遲,我們儘快出發。”
帝姬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
“黃薔薇,接下來的日子裡,我們要儘可能多地施展魂技給神逆觀摩,他能學多少,就看他自己的造化。”
她頓了頓,語氣愈發沉重。
“必須想儘一切辦法提升實力,否則,以我們現在的程度,根本不足以應對未來可能席卷而來的風暴。”
“是!”
黃薔薇重重點頭,感受到肩上沉甸甸的責任。
沒有多餘的告彆,兩人一龍熄滅篝火。
身影融入北方愈發凜冽的寒風與漸濃的夜色之中,踏上了前往聖北區域妖獸冰原的艱險道路。
……
與此同時,聖國某處荒蕪的郊區。
這裡遠離城市的喧囂與燈火,隻有殘月投下清冷微弱的光輝,勾勒出嶙峋怪石的輪廓和枯樹的鬼影。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得化不開的血腥氣,與泥土的腐朽味道混雜在一起,令人作嘔。
一名男子癱倒在地,渾身浴血,左臂齊肩而斷,傷口處血肉模糊,鮮血仍不斷湧出,將他身下的土地染成一片暗紅。
他僅存的右手死死按在胸前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嘶啞聲,眼神中充滿了痛苦,恐懼與難以置信。
“暗……暗星尊……為什麼?”
死星尊艱難地抬起頭,望向不遠處那道幾乎與陰影融為一體的身影。
“我一直都在按殿主的命令行事,你……你為何要對我下此殺手?”
暗星尊靜立不動,冷漠無情的目光如同兩把冰錐,刺在死星尊身上。
周遭的黑暗仿佛活物般向他彙聚,更添幾分陰森詭譎。
“要怪,就怪你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
暗星尊的聲音平淡,卻帶著宣判死刑般的寒意。
死星尊聞言,激動地想要掙紮,卻牽動了傷口,疼得他一陣抽搐。
“不……不可能!”
“我殺的都是聖國之人,或是那些礙事的家夥,怎麼可能……”
話音戛然而止。
他腦中猛地閃過一個畫麵。
幾個月前,聖東區域與聖北交界的荒涼地區。
一個張開著金色紙翼的女子在天空飛行,在他的追殺下狼狽逃竄,最終僥幸遁入了聖北的暴風雪之中。
當時隻覺可惜,若非情報不足,定能將那“神之紙者”留下。
一個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劃過他混亂的腦海。
“難道說那個神之紙者是你的人?”
死星尊瞳孔驟縮。
“她是你在至高天安插的臥底?”
即使如此,他也罪不至死啊。
殿規雖嚴,但誤傷己方臥底,頂多是受些懲罰,何至於讓暗星尊親自出手,欲置他於死地?
除非那神之紙者對暗星尊而言,意義非凡?是他的心上人?
想到這裡,死星尊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比身上的傷痛更甚。
看著死星尊臉上變幻不定的驚疑神色,暗星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仿佛毒蛇吐信。
“嗬嗬。”
他輕笑一聲,緩步上前,陰影隨之蠕動。
“我不會讓你這麼簡單地死去的。”
他俯視著如同爛泥般癱倒在地的死星尊,一字一句地說道。
“你傷了首領的人,首領要親自解決你。”
“首領?”
死星尊渙散的眼神中充滿了更大的困惑。
黑龍殿主便是邪魂殿至高無上的存在,何時又冒出來一個“首領”?
暗星尊怎麼會用這個稱呼?
混亂的思緒如同亂麻,但一個更加恐怖,更加難以置信的猜測,如同深淵中的惡鬼,緩緩浮現。
“難不成……你……你是至高天的人?”
死星尊的聲音因極致的恐懼而顫抖。
“你來邪魂殿……是來做臥底的?”
但隨即他又自我否定。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不,不對。”
“你是十邪星之首,殿主最信任的人之一,怎麼可能是……”
暗星尊終於放聲大笑,笑聲在空曠的荒地上回蕩,帶著幾分戲謔與嘲弄。
“哈哈哈哈,答對了。”
他停下笑聲,語氣重新變得冰冷。
“不過,沒有獎勵。”
“有什麼話,留著到時候親自跟首領說去吧。”
話音未落,暗星尊不再給死星尊任何開口的機會,伸手一抓。
一股無形的力量便將殘廢的死星尊提起,如同拖拽一條死狗般,徑直拖入了身旁更加濃鬱的黑暗之中。
月光依舊清冷,荒地上隻留下一大灘觸目驚心的血跡。
以及掙紮的痕跡,證明著這裡曾發生過一場短暫而殘酷的背叛。
很快,連這點痕跡也被夜風吹起的沙塵逐漸掩蓋。
……
中州競技場。
時間流轉,翌日清晨。
當第一縷陽光灑落在宏偉壯麗的中州競技場上時,這裡早已是人聲鼎沸,座無虛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