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緩緩轉過身，無視了脖頸上那柄尚未移開的鏽劍，對著身後神色平淡的北辰雪，鄭重地躬身行了一禮。
“感謝你的指導，”
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認真。
“這一戰，讓我真正明白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並非隻是一句空話。”
“以往，我們或許嘴上說著不能小覷他人。”
“但骨子裡，依舊會因武魂，境界這些外在條件，不自覺地生出輕視之心，總覺得自己不可能敗給弱者。”
他抬起頭，目光複雜地看著北辰雪。
“可今日，若非切磋，而是生死相搏，我劍痕……恐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是你用這柄劍，斬醒了我心中的傲慢。”
“這份指點，我劍痕銘記於心！”
比起試探對方底牌，這份對心境的錘煉與認知的顛覆，對他而言，無疑是更大的收獲。
“無妨。”
北辰雪依舊是那副平淡如水的模樣，仿佛隻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她手腕微動，鏽劍如同出現時一樣，悄無聲息地消失。
隨即，她不再多看劍痕一眼，步履從容，如同閒庭信步般，朝著自己隊伍的方向走去。
看著那道絕美孤傲卻又透著神秘莫測氣息的背影，劍痕心中波濤洶湧，最終化為一聲無聲的歎息。
‘不急不躁，勝而不驕，甚至連一絲情緒波動都沒有。’
‘仿佛擊敗我，與拂去衣上塵埃無異。’
他捫心自問，若是自己易地而處，能否做到如此平靜？
答案是否定的。
‘擁有如此心性的你，難怪能以廢武魂之姿，走到今天這一步。’
‘我輸得，心服口服。’
他收斂心神，召回破日驚天劍，也轉身走向自己的隊伍，隻是步伐比來時，沉重了幾分。
雙方隊長歸隊，第一場切磋以誰都未曾預料到的結局告終。
天痕隊伍經過短暫的低聲商議，派出了第二名隊員。
而北辰雪這邊，諸葛國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麵無表情地越眾而出，步伐穩健地走到場中站定。
他那雙透過鏡片的目光冷靜而銳利，如同最精密的儀器。
一絲不苟地掃視著對麵的天痕隊伍，仿佛在分析著一切數據。
天痕隊伍這次派出的是夜曇。
他深吸一口氣，來到諸葛國光對麵，臉上帶著一絲明顯的忌憚，率先開口道。
“諸葛國光，你在賽場上的表現我看過，尤其是那招……非常震撼。”
他頓了頓，似乎心有餘悸。
“所以這次切磋，還請手下留情，千萬不要動用你那招幻魔四重奏。”
他可是清楚地記得，那道能同時從四個方向，連同本體一起發起攻擊的殺招，北斷雲五人聯手都抵擋不住。
而唯一抵擋過這招的，還是實力遠超諸葛國光的陷星尊。
諸葛國光神色不變，隻是淡淡地吐出兩個字。
“可以。”
他自有分寸。
對付夜曇，確實無需動用壓箱底的絕技。
而且，他也很想試試，在不使用“幻魔四重奏”的情況下，他的其他能力已經達到何種效果。
得到肯定的答複，夜曇明顯鬆了口氣，緊繃的肩膀也放鬆了些。
隻要不用麵對那防不勝防的殺招，他覺得自己還是有一戰之力的。
“那就……開始吧！”
“永夜鴉皇！”
夜曇不再猶豫，低喝一聲，召喚武魂。
先是一道耀眼的金光閃過，隨即，一股濃鬱如墨的黑霧憑空湧現，將他大半個身軀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