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想走？給吾留下吧。”
娜迦王怒極，暫時放棄追擊風耀，全部心神用於操控神域。
他右手對著李文忠的方向虛虛一握。
那原本緩慢閉合的缺口，海水倒灌的速度陡然激增，眨眼間便收縮了大半！
李文忠的劍芒衝到近前，卻隻來得及觸及到最後一縷正在消失的外界光線。
噗。
缺口徹底閉合。
神域屏障恢複如初，甚至因為娜迦王的全力維持，顯得更加凝實厚重。
“呃啊！！！”
李文忠不甘的怒吼在封閉的神域內回蕩。
他懸停在距離屏障咫尺之遙的空中，望著外麵那幾道已清晰可見，散發著熟悉而強大氣息的身影。
絕望如同最深的海水，瞬間淹沒了他。
就差一步，隻差一步啊！
“嘖嘖嘖……”
海洋王座上，傷勢在海水滋養下略有恢複的娜迦王，發出了低沉而快意的嘲笑。
他欣賞著李文忠臉上那混合著不甘，絕望與憤怒的神情，如同品味最美味的貢品。
“當真是可悲又可笑的人類啊。”
“你那臨時盟友，似乎並不在意你的死活。”
“他寧可耗費力量破開吾之神域獨自逃生，也未對你伸出援手……”
“嗬嗬嗬，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大義與聯手？”
娜迦王的笑聲在海浪聲中顯得格外刺耳。
“如今，強敵已遁，援軍在外而不得入……孤身困於吾之神域。”
“汝，待如何？”
李文忠緩緩轉過身，麵對娜迦王。
他身上的暗金色領域已縮小到僅能護住周身三尺，光芒黯淡如風中殘燭。
臉上疲憊與蒼老再也無法掩飾，但那雙眼睛，卻在極致的絕望中，燃起了一種近乎禪定的平靜火焰。
他看向娜迦王，看向四周翻湧著，足以輕易碾碎他的滔天海嘯。
那些巨浪的影子倒映在他渾濁卻依然銳利的瞳孔中，死亡的陰影如此清晰。
逃不掉了。
這個念頭無比清晰地浮現。
從踏入這片廢墟，發出求援信號的那一刻，或許就已注定了這個結局。
一絲苦澀在他心中蔓延，但隨即，便被更熾熱的東西取代。
“也好……老夫這一生，守邊關，戰強敵，未曾後退半步。”
“臨了，能與一尊神族同葬，為人族掃除一大威脅……值了！”
“哈哈哈哈……”
這一次，輪到李文忠笑了起來，笑聲嘶啞，卻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釋然與豪邁。
“神族孽障，休要聒噪！”
他握緊手中陪伴一生的鎮嶽劍，劍身嗡鳴，似在回應主人最後的心意。
“老夫的路，從來隻有向前，沒有後退！”
“今日縱然身死道消，也要在你身上，留下我人族永不屈服的烙印！”
“想要老夫的命？那就拿你的血來換！”
話音落下的刹那，李文忠周身原本黯淡的暗金色光芒，驟然轉變成一種淒豔而決絕的血紅色。
這不是魂力，是他燃燒的生命精血，是魂魄本源。
他的頭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蒼白變得乾枯，皮膚迅速失去所有光澤，變得暗淡無光布滿皺紋，仿佛再次蒼老了二十歲，瀕臨死亡。
但他的氣勢，卻在急劇衰弱的身軀中，爆發出最後一抹驚心動魄的璀璨！
他雙手高舉血光繚繞的鎮嶽劍，整個人化作一道撕裂海浪的血色流星。
帶著一往無前，同歸於儘的慘烈氣勢，朝著王座上的娜迦王，發起了生命中最後一次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