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黃可出現在市委辦公大樓那光潔肅穆的門廳裡。
他略帶局促地走向一樓辦公室,向工作人員詢問陸源的去向。
“你找陸書記有事嗎?”工作人員很熱情,但嘴裡這個稱呼像顆小石子投入黃可心湖,激起困惑的漣漪。
“陸書記?什麼書記?”他皺起眉頭,有些茫然。
“市委副書記陸源同誌啊。”工作人員理所當然地解釋道。
這話如同當頭棒喝,黃可瞬間懵了:“市委副書記?陸源是……?”
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個昨天和自己一起麵對困境的年輕人,竟然是這座權力中樞的核心人物之一?
“你不知道嗎?”工作人員看他一臉震驚,語氣裡帶上點探詢,“那你找他具體什麼事?有預約嗎?”
“有,”黃可迅速回過神,“是他讓我來的。”他的聲音帶著自己也未曾察覺的急切。
“哦,那陸書記在三樓。”工作人員指點了方向。
道謝後走向樓梯,黃可的心跳得又急又重,胸腔裡翻湧著驚濤駭浪般的意外和難以言喻的欣喜。
他萬萬沒想到,昨天那個在危急關頭出手相助、隨後又被警察帶走的年輕人,身份竟然是如此顯赫的市委副書記!
昨天那場狼狽還曆曆在目。
被那個潑辣的“猛妹”用防狼噴霧偷襲,眼睛火辣辣的疼,接著是雨點般落下的拳腳。
那一刻,除了疼痛和憤怒,一股深深的恐懼攫住了他——這些小混混打殘打傷的事不算稀奇,可他是家裡唯一的經濟支柱,萬一有個閃失,這個家就塌了半壁江山。
就在絕望邊緣,是陸源的身影出現了,像一道光驅散了黑暗,仗義出手救他脫困。
這份雪中送炭的恩情,黃可銘刻在心。
但陸源緊接著就被帶上了警車,那一刻的擔憂壓過了獲救的慶幸。
他騎著車匆匆趕往東城派出所的路上,試圖安慰自己:陸源說過他是轉業當警察的,就在這個所,說不定隻是例行詢問?警察對自己人總不會太過分吧?
然而,現實冰冷的牆壁很快就撞碎了他的僥幸。
接待他的警官態度惡劣,劈頭蓋臉就給他扣上“製造混亂”、“尋釁滋事”的大帽子,甚至揚言要拘留罰款。
黃可據理力爭,但對方蠻橫的嘴臉讓他心頭壓上了一塊巨石。
就在這僵持不下、幾乎絕望的關口,那個警察桌上的電話響了。
他隻是“嗯嗯”兩聲,態度竟驟然來了個一百八十度轉彎,先前淩厲的氣勢蕩然無存,轉而堆起笑容,連聲說是“誤會”,查明他無責,請他立刻離開。
這個突兀的轉變,讓黃可瞬間就明白了關鍵——絕對是陸源在背後為他撐了腰!
這份明察秋毫和及時援手,讓他心頭滾燙。他反而不急於走了,迫切想知道陸源到底是什麼來頭。
這幾年白手起家做生意,他受夠了各種刁難。
一個沒有根基的農民子弟,加上他那股寧折不彎的倔脾氣,求人難、辦事更難成了家常便飯。他太渴望,太需要結識一個有分量、願意給老百姓說話做主的好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