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南修永和江是大工程。
是以即便是敲定了總督與巡撫的人選,後頭附屬辦差人員以及糧草花用等等,都是需要商議的。
朝廷忙忙碌碌,才起了個頭,又到了休沐日。
此時,不少人已經得知巡撫之一的楚博源今日喬遷,不管有沒有收到請柬,皆來慶賀。
東桂巷子熱鬨不已,車水馬龍。
因著是皇城根下,東桂巷住了不少皇親國戚與權臣,是以不少官員怕自己的馬車擋道,皆是下了馬車走進去的。
楚博源站在自家宅子門口,一身簇新,迎接賓客。
新買的看門老漢不便宜會來事,但他不放心,再說請的都是差不多品階的同僚還有上官,他親自來迎也不掉份。
宅子裡,更是備了盛都最好吃的糕點,吃食則定了天香樓的高檔席麵,一切安排的儘善儘美。
一眾官員見他年紀輕輕,卻能安排的如此妥帖,更是不住誇讚。
“楚編修,你這宅子可不便宜吧?”
“這哪是不便宜的事?沒點運氣,可買不到這東桂巷的宅子。”
工部侍郎李良豔羨道,“楚編修日後若是上朝去,都能比旁人多睡半個時辰。”
哪裡像他,盛都奮鬥了大半輩子,住的地兒離皇城遠遠的,上朝要早早起來。
這會天氣暖和無所謂,到了冬日可就受罪了。
李良的羨慕被眾人看在眼裡,眾官員也都心裡不是滋味。
這年頭,年輕人真吃香啊,他們這些個老東西在陛下眼裡是越來越不值錢了。
“也是趕巧了!”
楚博源打著哈哈,唇角揚起,“會試過後,就想著在盛都安家下來,省的總麻煩舅父,便拜托人牙子找宅子。
誰曾想,他倒是看得起我,給我介紹了這一處,開價貴的嚇人,當即便不想買。但架不住他說著地兒好,左鄰右舍都是些人品端方的大人們,我一合計,咬咬牙,將前幾年賣畫的銀子都拿出來了,掏空了家底,這才換了一處寒舍。”
說著,朝諸人抱抱拳,“大人們,還請入內喝茶,晚些等人到了咱們就開宴,今日席麵我定的天香樓的,可要賞臉用些!”
“楚大人謙虛了,這哪是什麼寒舍,分明是上宅啊!”
“來來來,讓楚大人招呼客人,咱們進去瞧瞧裡頭。”
楚博源勾著唇角,笑著讓下人引著客人們進去。
自己則繼續站在門口迎接。
就在這時,卻見巷子口傳來鞭炮聲。
隨之而來的,是衝入鼻尖的草木灰味道。
楚博源眉頭一蹙,快步朝巷子裡走了幾步,果真就瞧見陸家兩處宅門外正彌漫著鞭炮的煙灰,陸家人在門口忙活著。
遠遠瞧著,似乎是正貼著紅對聯,將那寫著“遷”字的彩色小燈籠掛在大門兩排,一串串的,跟彩色的葡萄似的,格外喜人。
“咦?”
走到一半的客人忍不住掏出請柬看,“我怎麼記得,楚大人的府邸是在這巷子最後頭,不該是前麵這兩家吧?”
怎麼都在喬遷?
待確認過地址,半道上的客人們接著猶猶豫豫往前走。
隻是邊走邊回頭看,隻見鞭炮的煙霧散去後,露出了懸掛起來的兩塊嶄新牌匾。
陸宅。
門匾之下,還有兩張熟悉的臉。
“咦,這不是陸修撰和陸編修?”
“啊,今天是陸家兄弟的喬遷日嗎?怎麼都沒聽說啊。”
“是啊,都沒收到請帖呢。”
正說話間,卻見遠處有一人騎著馬兒疾馳而來。
“籲!”
盛昭明在陸家門口翻身下馬,衣飾嶄新,料子卻是暗色,很是低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