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長室隻剩下淩疏影、院長和岩叔。
淩疏影走到舷窗邊,望著遠處梵明島蘇達莎娜城璀璨而有序的燈火,目光沉靜。
細細想來,海鷂的“無事”或許才是最大的事。
梵明島費儘周折,絕不會隻是為了請海鷂進一個奇怪的房間、說奇怪的話那麼簡單。
“太巧了,巧得讓人心驚。”
岩叔打破了沉默。
“淵渦傳送本就極不可能,若不是影姐的裝置,沒人知道我們會傳送。”
“而我們不僅傳送成功,還偏偏被送到了梵明島,他們不僅立刻識彆出我們的船,還精準地喊出了海鷂的名字,就好像……”
“就好像我們的行程,早就在他們的預料甚至安排之中。”
淩疏影接過了話頭,聲音清冷。
她站在舷窗前,背影挺直,眼底深處有淡綠色的數據流無聲劃過,正在複盤從遭遇淵渦到此刻的所有細節。
“還有那場宴席,菜式豐盛,準備周全,絕非臨時倉促所能置辦。”
“尤其是那道海洋之心甜品,需要時間凝固定型,這一切,都不像是對意外來客的應急招待,更像是一場預備好的迎接。”
“但如此大費周章,卻像真的真誠邀請我們,可若真心邀請,為何遮掩呢?”
這邏輯不通。
院長坐在輪椅上,指尖輕輕敲擊著扶手,側頭凝思。
沉默半響,淩疏影轉過身,“不能再被動等待,我們需要主動出擊,在對方下一步動作之前,弄清楚梵明島的真正目的。”
“尤其是關於海鷂和那個‘珊德拉公主’的真相。”
岩叔重重一點頭,“我同意。這島看著光鮮,底下怕是藏著不少東西,老子跑船幾十年,不信天上掉餡餅的事。”
行動計劃迅速製定。
淩疏影和岩叔身手較好,負責潛入探查,海鷂身份敏感,留在船內。
弦歌和院長留守磐石號,負責接應和監控周邊動靜,同時照看狀態微妙的海鷂。
裝備是現成的。
淩疏影從隨身的材料箱中取出兩件看似普通的灰綠色鬥篷。
這是她在澄光島利用一種具有吸光和微弱擬態特性的“影藻”纖維編織而成的實驗品。
算不上真正的隱形,但在光線昏暗、背景複雜的夜間環境中,能極大程度地模糊穿戴者的輪廓,降低被發現的概率。
“影藻鬥篷,隻能提供視覺上的初步隱匿,無法隔絕熱能或聲音,行動務必謹慎。”
淩疏影將一件鬥篷遞給岩叔。
子夜時分,萬籟俱寂。
梵明島大部分區域的燈光都已熄滅,隻有主乾道的能量光帶和重要建築周圍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整座島嶼仿佛陷入了沉睡。
磐石號所在的封閉式船塢更是寂靜無聲,隻有海水輕輕拍打岸壁的細微聲響。
兩道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滑下船舷,落在冰冷的碼頭地麵上。
正是身穿影藻鬥篷的淩疏影和岩叔。
淩疏影閉上雙眼,全力催動青靈。
她的感知如同水銀瀉地,以自身為中心向四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