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進來了。”
淩疏影死死抓著身邊的金屬把手，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
岩叔扶著控製台慢慢站直身體，他的手背上還沾著剛才打翻的茶水。
她能感覺到腳下傳來一種奇怪的漂浮感，就像在失重的環境裡，周圍的光線和聲音還在不停變幻，一會兒亮一會兒暗，一會兒有聲音一會兒沒聲音。
她看向麵前的主控台，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動，可不管點哪裡，界麵上都顯示著“信號丟失”或者“數據錯誤”的紅色提示。
“潮汐之心！立刻報告現在的狀態！”她對著手腕上的內部通訊器大喊，聲音因為剛才的震動還帶著點不穩。
通訊器裡先是一陣令人心慌的沉默，隻有電流的“滋滋”聲在響。
過了好一會兒，潮汐之心的聲音才再次傳來，斷斷續續的，還裹著濃重的失真感，像是從很深的水底傳上來似的：
“已確認，進入靜默區核心區域。”
“外部感知係統，損壞嚴重，百分之九十的功能失效。”
“內部能源網絡受到強烈乾擾，現在的運行效率，隻到平時的百分之六十。”
“引擎徹底熄火，我們已經失去動力了。”
它停頓了足足兩秒鐘，像是在努力整理混亂的數據。
最終，一句讓所有人都心沉到底的話傳了出來，帶著電子音特有的冰冷，卻又透著一絲罕見的無力：
“而且……我們正在迷失方向。”
“迷失？什麼意思？”
墨磐急得往前跨了一步，不小心踢到了地上的電線，卻完全沒在意，追問的聲音裡滿是恐慌。
“時空坐標……無法定位。”
潮汐之心的聲音依舊斷斷續續，“所有的導航係統失效，我們現在的位置可能在任何地方，也可能不在任何已知的坐標上。”
“那我們還有什麼能參照的？”
淩疏影急忙追問，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可聲音裡還是藏不住一絲顫抖。
“唯一的參照物，隻有澄光島本身。”
這句話一說出來，指揮中心裡徹底陷入了死寂。
失去了動力，失去了方向，被困在這片連物理規則都混亂的地方，就像被扔進了一座沒有出口的牢籠。
有人又看向舷窗外，外麵的景象更是詭異。
天空和海洋的顏色攪在一起，分不清哪裡是天哪裡是海，全是些扭曲的色塊，無聲地變幻著形狀，連一絲風聲海浪聲都沒有，安靜得讓人害怕。
窗內，昏黃的燈光搖曳，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懼和茫然，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不知道該怎麼辦。
這不是那種安安靜靜的死寂，而是一種更可怕的死寂。
聲音被扭曲、被吞噬，連自己的呼吸都變得不真實。
引擎的轟鳴沒了，海浪的拍打聲沒了，風的聲音也變得斷斷續續，偶爾傳來一陣尖銳的聲響，像刀刮玻璃似的刺耳。
下一秒又變成沉悶的隆隆聲，像巨石滾進深淵，卻不知聲音是從哪裡來的。
應急燈的光暈在艙壁上慢慢移動，那些扭曲的影子也跟著動，一會兒縮成一團，一會兒又拉得很長，看得人心裡發毛。
指揮中心裡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冷得像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