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深度的冥想,也是一種危險的自我催眠。她要讓自己的意識,提前適應那種純粹信息化的存在形式。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封印衰變的倒計時,在每個人的屏幕角落裡,如同催命的符咒,無情地跳動著。
時間被壓縮成了一個個具體的任務模塊。
【倒計時:68小時17分鐘】
赫利俄斯觀測站,亞瑟的團隊成功將主反應堆的輸出功率提升了百分之三十。一道直徑超過五米的超導電纜,如同深海巨蟒,從觀測站的能源港延伸而出,跨越數公裡的黑暗海域,精準地接入了開拓者號的外部能源接口。
開拓者號的艦橋主屏幕上,能源儲備條瞬間從警戒的黃色躍升至充裕的綠色。
“能源供應穩定!”一名技術官高聲報告,“全艦能源係統過載風險解除!”
這股龐大的能量,為墨磐的瘋狂改造提供了基礎。
【倒計時:54小時42分鐘】
開拓者號的精密加工中心,墨磐正戴著一副高倍率目鏡,親手焊接一塊指甲蓋大小的芯片。這塊芯片的材質,是她從燼民那裡要來的一種特殊記憶合金,能夠承受極高的信息通量而不發生衰變。
“穩壓模塊完成。”她放下焊槍,將芯片小心翼翼地放入冷卻液中,“把它安裝到‘信息繭房’的主板上去。記住,絕對不能有靜電。”
所謂的“信息繭房”,是一個充滿了淡藍色生物凝膠的透明容器。它就是淩疏影意識的“駕駛艙”。那些凝膠,是淩疏影提供的青靈培養液的變種,能夠最大限度地保護和滋養一個脫離了肉體的精神核心。
【倒計時:41小時09分鐘】
青靈培養室。淩疏影盤坐在一片散發著柔和綠光的海藻狀植物中央。她雙目緊閉,呼吸平穩,但她的精神世界,卻正在經曆一場風暴。
青靈的計算核心,正在模擬她意識數據化的全過程。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一次又一次的崩潰。她的心智模型中,她的“意識”在數據化的瞬間就因為無法承受巨大的信息流而破碎。
“同步率隻有61……不夠……”青靈的意念直接在她腦海中響起,“我們需要更高的同步率,才能在數據化的瞬間維持‘自我’的完整性。”
淩疏影沒有回應。她將自己的精神沉得更深,試圖去理解青靈的運作方式,不是作為它的“主人”,而是作為它的一部分。她放棄了人類的思維邏輯,開始用一種植物的、網絡化的方式去感知世界。
她的意識,仿佛變成了一根根蔓延的根須,與青靈的神經網絡糾纏、融合。
【倒計時:29小時33分鐘】
燼民旗艦,卡娜站在艦橋上,俯瞰著下方正在進行改造的開拓者號。她的艦隊已經散開,在開拓者號周圍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半徑超過五十公裡的防禦圈。
數艘燼民特有的“靜默者”級戰艦,正在進行能量同調。它們的艦出低沉的嗡鳴,一種無形的力場在它們之間形成共振,構建起一個巨大的“靜默區域”,將開拓者號和赫利俄斯觀測站完全籠罩在內。
“力場強度75,可以有效屏蔽90以上的‘回響’滲透。”一名燼民軍官報告。
“不夠。”卡娜的聲音冰冷,“把備用能源也接上,我要強度達到99。在她‘上路’之前,一隻蒼蠅都不能飛進這個區域。”
【倒計時:15小時58分鐘】
“信使”號潛航器已經被徹底改造完畢。它的外形變得極為怪異,前端不再是探測器,而是一個巨大的、由無數水晶狀結構組成的信號發射矩陣。它的中部,那個“信息繭房”,正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等待著它的“駕駛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