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晴雪鬆了一口氣，說：“我知道了，那你悔改了嗎？”
“你彆跟咱爸說，我悔改了，可我在他麵前低不下頭，你彆告訴他，就說我想出去，再不出去我會瘋，好嗎？”
“我儘量委婉一點告訴他，你應該明白，咱爸想做什麼，我們左右起來很難。”
“那你快點，我不想變成一個瘋子。”
我驟然想起汝南那個瘋子了，如果沈鬆文在某一天變成了這樣……我不敢再想下去了，他的人生會變得很悲慘。
“我一會出去就給他打電話，你還缺少什麼東西，有什麼想要的嗎？”沈晴雪關切的問。
“我想抽煙。”
“可是這是不允許的，你禦寒的被褥怎樣，用不用我和你姐夫去給你重新買一套？”
“不用。”
“還有什麼話要和我說嗎？”
“你們有小孩了嗎？爸爸那邊怎麼說？”說著沈鬆文看向我。
我走近了些說道：“還沒有。”
“哦。”沈鬆文對我有些寡言，我明白，我其實對他也挺寡言的。
“我和你姐夫等會要去看望媽媽，你有什麼要對咱媽說的嗎？”沈晴雪又問。
“告訴咱媽，我想她了。”
“好，以後不許說你姐夫配不上我這種話，你不了解他，以後你會慢慢了解的。”
沈鬆文看了看我，沒有說話。
我開口道：“弟，等你出來了，我給你好煙抽。”
他對我還是少言寡語，沒出聲，隻是點了點頭。
之後我先離開了，給他們姐弟兩人一個獨處的空間，他們一定有很多話想說吧，況且安陽話我也聽不大懂。
我在外麵抽了兩支煙功夫，沈晴雪出來了，她輕輕走到我身邊，從手提包取出手機撥了出去。
這是打給她爸爸的，她用的安陽話溝通，我隻能聽懂略微幾個詞，捕風捉影中大意是轉告了沈鬆文的病情，並想讓沈鬆文出來。
沒開擴音，因此我不知道沈叔叔的表態，但其實我也想讓沈鬆文出來，萬一他瘋了，人生就淒慘了，他的人生本應該是絢麗多姿的，況且如果人成那樣了，沈叔叔的億萬家產誰來繼承？我不吃人血饅頭。
沈晴雪掛斷電話後，眼眶裡溢著淚水，她向我問道：“家梁，你想要我弟出來嗎？”
“出來吧，我不想他瘋掉。”
“唉，我爸哭了，他沒想到弟弟居然會到這一步，如果他當時像你一樣聽我的，該多好……”沈晴雪蹲坐在地上，雙手無助的耷拉在地上。
……
沈阿姨的墓不是在墓園，而是長眠在安陽市郊外的一處原野中，建造的頗為華貴，聽沈晴雪說，這裡是她家的地，沈叔叔不想讓阿姨睡的擁擠。
我們來到墓碑前，舉著傘，抬頭看著高大的墓碑，有些沉默。
死人是不會說話的，我不知道沈阿姨在天有靈同不同意我與沈晴雪，因此我變得有些沉默，直到很久喊了一聲：“阿姨，我來看您了。”
沈晴雪將手裡的鮮花放下，以及一些禮品，聲音消沉的說：“媽，您能看到嗎？他是保護過我的男人，我認定了他，帶來給您看看。”
一陣微風刮過，原野的一些草迎風飄動。
“媽，您在天有靈如果都看到了，一定會同意的吧，他就在這裡，您好好看看。”
儘管我不信鬼神，但還是站直了身體看著墓碑，好像在接受檢查。
沈晴雪再次說道：“媽，自從我出國後，很少來看你了，畢業後一直在汝南，也很少來看您，我依稀記得小時候您摸著我的頭，把我抱在懷裡，對我說愛我，可是現在隻剩下冰涼的墳頭了……我很想你！”
回應我們的隻有風聲，我感到有些冷，伸出手臂把沈晴雪抱在懷裡，並解開了上衣扣子，把她護在衣服裡。
“媽，無論這一輩子是貧是富，我都認定他了，弟弟也很想你，他好像有點不正常了，爸爸正在放下手頭一切事情趕回來，希望你在天之靈能保佑他，他的人生不應該變成這樣的！……”
沈晴雪說著，身體微微發抖，我歎了一聲，她在我的懷裡發出哭泣。
我輕輕安慰：“沒事的，弟弟一定會好起來，叔叔會給他找最好的醫生，最先進的醫療條件，他不會瘋掉的。”
“我也希望……”沈晴雪捧起我的臉，說：“你有什麼話要和媽說嗎？直接喊媽吧。”
我轉頭看了一下，喊了一聲：“媽，我會照顧好您的女兒的，以後我們會經常來看您。”
又是一陣微風刮過，我和沈晴雪在傘下緊緊相擁，雨在這時越下越大了，天邊隱隱有雷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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