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麼?新型的狡辯話術嗎?
張昀一晃神的功夫,小成已經進屋將曹鼎興的輪椅推出來,在眾目睽睽之下把袖口往上一卷。
不同於墨藍的法衣,白底黑線縫就的布片兒赫然展現在眼前。
籍貫姓名,出生年月,聯係方式……
基本信息可謂是樣樣齊全,甚至送回客棧還能領百兩白銀的謝禮。
小成拉下臉道:“這都是我一針一線繡給他的,生怕哪天走丟了找不回來。”
“好在他下雨了是知道找地方躲的,也不會隨便撿地上的垃圾吃,不至於說不見了一會兒就出什麼人命關天的大事。”
“倒是你,哭天喊地來陷害一個老人,臉皮厚得令我歎為觀止,睜眼說瞎話的功夫已然是爐火純青!”
“懂不懂什麼叫尊敬長輩啊?”
一通解釋說得確實在理,圍觀群眾聽得不住點頭。
這老人對自己的行為都沒有辨識和控製的能力,更彆說進行更高階的推導思考。
現在的騙子真是喪良心!
張昀一時說不出什麼回擊的借口來。
什麼都做不了,派過來有什麼用處?
事情走向太荒謬了。
為了享受擺地攤做小生意不征稅的惠老政策?
還是為了走累之後能到府衙討一杯敬老熱水?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靈符門無人可用,竟然有一天會讓鍛體宗的線人吃癟。
他頓了一頓,“都半截入土了,讓人家安享晚年不行嗎?”
“年事已高還要奔波操勞,到底是誰虐待老人,大家心裡自有定奪。”
“看看這醜惡的嘴臉,怎麼不畫個招魂陣把人祖宗十八代返聘回來呢?”
小成嗤笑一聲,“你以為我們沒有試過嗎?”
張昀抽了抽嘴角。
竟然還挺自豪。
真是友邦驚詫!
到底是多缺人手啊?甚至開始人鬼情未了的劇本了?
賣身契儼然已經落後於時代,現在已經是買身贈魂了。
小成驕傲地揚起下巴,“曹長老是主動請纓,發誓要為宗門奉獻一生,至死方休……”
輪椅上昏昏欲睡的老頭對罵戰無知無覺,與世無爭地享受著冬日難得的晴天,頭一點一點地打著瞌睡。
張昀嗤笑一聲,“都有氣進沒氣出了,還扯什麼心甘情願?”
“道貌岸然咄咄逼人,說的好像他能反對一樣。”
“就算我現在說要攻打靈符門,這長老也不會說一個不字!”
小成瞪了他一眼,“你正大光明,你偉岸無私,你一上來就同人要十萬兩銀子是什麼意思?”
十萬兩白銀超出了周圍所有人的預期,譴責的目光如同根根鐵針紮在身上,傳來好一陣竊竊私語。
交涉時,張昀沒敢說出環保組織的名字——畢竟照如今劍拔弩張的局勢來看,捅破了隻有被友軍大義滅親的份兒。
怪隻怪那環保組織胃口太大,他隻是含糊表示了金額,也引得弟子們陣陣驚呼。
小成自覺伸張了正義,推著長老離開,還不忘叫邊上的弟子將人驅離客棧。
張昀在路邊徘徊——他還得找個地靜坐抗議。
近來臨水鎮驟然轉冷,光是在街道上站著,都覺得寒意滲入骨髓。
陳盛戈攏一攏冬衣,背著包袱往外走。
雖說修為夠了冷熱不侵,但為了偽裝也需要襖子。新進來的徒弟們修為不高,得正經地穿冬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