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破曉,厚厚雲層也透出一絲光亮。
靈舟疾馳不停,晝夜趕路。值班的弟子守了一夜,忍不住打了個哈欠。長老們在房內議事,交談聲不絕於耳。
“依我之見,四麵包抄為上策。”
“可不歸山方圓足有百裡,隻怕我們這些人手並不能形成包圍圈,實際上相當於給人網開一麵。”
“萬一逃竄了,又該如何呢?”
“最好乾脆捉些老弱病殘,逼他們束手就擒。若是救了,能為我們爭取到時間,若是不救,也能夠大做文章。”
“還是專攻一處好。破了陣法即可,屆時再毀壞些周邊房屋,也就能彰顯出對陣的激烈。”
“都說登高望遠,再燒一次不歸山,讓眾人有目共睹,才是最好的宣傳。”
還未得出個定論,靈舟忽地傾斜一下,帶翻了涼透的茶水,浸濕了地圖的邊角。
弟子們驚慌失措闖進議事廳,“長老,我們遇襲了!”
“舟尾被砍出一個大口子,呼呼漏風,已經控製不住航向了!”
兵荒馬亂之中,靈舟又震蕩了一下,議事堂的地板破了個大口。
急速下墜帶來天旋地轉的感受,破口處冷風直灌,將法衣吹得獵獵作響,甚至漫進來了灰白煙霧。
三位長老立即點穴封住口鼻,又棄車保帥飛出舟外,撞進一片白霧。
下一瞬,失去平衡的靈舟便被天雷劈中,帶著熊熊大火砸進山穀。
火光、煙霧、慘叫中,弟子們亂作一團,死傷無數。
長老們臨危不亂,對著攻擊襲來的地方齊齊飛出符咒劍招。
安頌心最是了解前輩的招數,上前同人打得有來有回。沈雲天亦清楚靈符門的路數,同人作戰從容自如。
陳盛戈專心應對道劍宗長老,劍招碰撞震得虎口發麻,頂住壓力寸步不讓。
三大宗門的人很快發覺不對勁。
才打個照麵的功夫,身上便奇癢難忍。長老們錯身一望,手背脖頸已經起了一片密密的疹子。
看來這藥粉不單單是吸入才能起作用,接觸也會有所影響。
鍛體宗長老反應迅速,運氣聚功,打出渾厚一掌。翻轉掌麵之間,掀起陣陣風浪,將樹冠都吹折在地。
趁著難得的喘息空間,靈符門長老取出一副甲殼,念起法咒。
背甲上的陣紋流轉著光芒,防禦法陣瞬間展開,將眾人庇護起來。
霧氣被氣流裹挾而去,安頌心一拳送回,隻可惜悉數攔在陣法外壁。
沈雲天的藥粉吹不進法陣,安頌心捶打得拳拳生風也無濟於事,陳盛戈躍起狠劈陣法,被強勢擋回。
無論如何攻擊,陣法都堅如磐石。三大宗門的攻擊又如雨點般打來,叫人防不勝防。
盛雲門一時落入下風,或多或少都有掛彩。
陳盛戈運作龜族功法護住皮肉,繞著陣法尋找突破契機。
稍有不慎,則被雷爆符炸傷手臂。整一塊兒皮都熟了,倒也沒有流血。
但是動作凝滯下來,也就越發難以招架。
防禦法陣金光大作,強悍到難以突破。
戰場外圍,靈壽子定定望著人族修士手中的甲殼,在血紅的法陣中感受到了一絲親族的氣息。
龜族的甲殼連著血肉,要完整揭下勢必會撕扯得鮮血淋漓。
更遑論還保持著如此完好的品相。隻怕是活活剝下後便立即加工處理。
靈壽子屏息凝神,催動體內的靈力,融入陣法之中。
血脈相連,靠著與生俱來的親昵和認同獲得了無聲的認可,也得到了同族殘魂的饋贈。
強勢的法陣消散於無形,操縱法陣的長老被反噬得吐出一口鮮血,形勢發生逆轉。
陳盛戈一改躲避的勢頭,迎著劍招衝上去同人搏鬥。
隨著一聲不甘的怒吼,道劍宗的長老砸進地裡,被瞬間集火,沒了呼吸。
千裡之外,長生殿內,供奉在殿內的玉牌轉瞬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