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村民們嘴裡說出的那些難聽話,王有福和張氏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
好不容易回門口,卻見門前的牌匾已經被摘掉,老三兩口子正板著臉在院子裡等著他們。
經過剛才的事情,王河夫妻二人已經徹底看明白了。
自己爹娘就是個‘有事兒子上,好處我先來’的性子。
如今老二和家裡斷了親,老大能不能活還不一定,眼下就隻剩他們三房在跟前。
再不走,自己一家三口肯定會像從前的二哥那樣,被當成牛馬使喚。
所以,他們打定主意,要立刻分家。
王有福看著老三兩口子,破口大罵:“你們兩個養不熟的狼崽子,真是翅膀硬了是不是?老子還在那邊趴著呢,你們就走了,還有沒有把你爹我放在眼裡!”
張氏也在旁邊跳著腳附和:“就是,今天非得好好教訓你這個不孝子不可!”
王河直視著父親的眼睛,冷冷道:“就你們乾的那些破爛事兒,讓我怎麼把你們放在眼裡?”
“我算是看明白了,我在這個家就是牛馬的命。我也不多說什麼了,咱們今天就直接分家,以後各顧各的。”
王有福聞言,臉色瞬間鐵青,渾身發抖地指著王河:“畜生!你也要造反是不是?你再說一遍?”
張氏更是不顧屁股上的疼,直接癱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嚎啕大哭:
“造孽啊!我這是造了什麼孽,生的全是白眼狼!老天爺啊,你快把這些不孝子都收走吧!”
王家的動靜鬨得不小,很快引來了村民圍觀,眾人紛紛湊到王家門口,探著腦袋往院裡瞧。
王河挺直腰杆,朗聲道:“我再說一遍,必須分家,馬上分家!你們若是不同意,咱們也都彆活了,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現在一起了斷!”
說完,他直接從後腰抽出一把生鏽的破爛柴刀,“啪”的一聲砍在門框上。
馬氏有樣學樣,拿起一把磨得鋥亮的鐮刀,緊緊握在手裡。
正在門口處看熱鬨的村民們頓時炸開了鍋,議論聲嗡嗡響起:
“王河這是被逼急了吧,都準備動刀了。”
“彆說他,就算換成咱們,遇見這種爹娘,也得氣的失去理智。”
王有福嚇得腿肚子轉筋,剛才還硬挺著的腰板瞬間塌了下去,指著王河的手哆哆嗦嗦:
“王河,你可彆犯渾啊!”
“爹,我不是在跟您商量。”王河一字一句地說道:“今天這個家,分也得分,不分也得分。”
張氏的哭聲也卡在了喉嚨裡,看著兒媳馬氏手裡那把閃著寒光的鐮刀,嚇的冷汗都冒了出來,立刻朝著王有福大喊:
“當家的,答應他們,分,現在就分!馬氏,你可是我的好兒媳,千萬彆衝動!”
王有福見老伴都服了軟,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分就分,老三你可想好了,出去以後就是自己單過,往後就算餓死,我也不會給你一粒糧食!”
王河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爹,你記住今天這話,往後也千萬彆來找我。”
話不投機半句多,王有福見王河態度如此堅決,知道再擰著也沒用,隻能不情不願地答應分家。
王河直接算起了賬:“這些年你們在老大身上花的銀子,不下五十兩。我也不多要,給我四十兩,咱們就此一拍兩散!”
王有福頓時怒吼起來:“你瘋了不成?咱們家哪還有錢?全家攏共就剩下幾十文,上哪給你弄四十兩銀子去!”
“就是就是!”張氏一聽見王河要銀子,立馬從地上蹦了起來,撒潑道,“你也彆要四十兩了,你看我值不值四十兩?把我賣了給你湊錢得了!”
王河皺了皺眉,改口道:“不給銀子也行,家裡的兩畝水田和十畝旱田都得給我,另外再分我們一半小麥。”
“不可能!”王有福想也不想就拒絕了。
如今的水田有引下來的山泉水灌溉,能種各式各樣的作物,怎麼能給?
反倒是那十畝旱田,幾乎都在澆不到水的高坡上,收成沒個準數,給了也就給了。
雙方你來我往討價還價了半天,總算達成了一致:家裡的十畝旱田歸王河,另外再分給他們一百斤小麥,從今往後,兩家互不乾涉,各自過活。
在村正和一眾村民的見證下,分家文書當場寫好,雙方按了手印,這事就算定了。
當天傍晚,王河一家就搬到了村西頭的破草屋。
雖然簡陋,但總算有了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