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江屁股上的傷勢還沒好利索,走起路來一瘸一拐的,疼得他齜牙咧嘴。
崔氏攙扶著他,心疼不已,朝著婆婆張氏小聲開口:“娘,夫君的傷勢還沒好利索,應該讓他在家休息來著。”
張氏一聽這話,頓時一蹦三尺高,扭頭就開始怒罵:
“崔氏,你可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咱們家隻剩下二三十斤小麥,再沒了其他的糧食,不來縣城找個活計,全家都得餓死!
再說了,王江在床上躺了多少天了?再不活動活動,傷口都要長蛆了!
我先把醜話說到前頭,咱們這次來縣城,可是抱著必須成的打算,不管是誰,都必須找到活乾,誰要是找不到活計,賺不來銅板,回家後就彆想吃飯。”
王書恒小心翼翼的說道:“阿奶,你和阿爺也一樣嗎?找不到活計,你們也不吃飯?”
王有福聽到這話,臉色陰沉如墨。
張氏頓時火冒三丈:“你個小兔崽子,敗家玩意,我和你阿爺,為了老王家操勞了大半輩子,我們兩個自然不受約束,我說的是你們四個,知道嗎?”
“可是,你們倆也是咱王家人,為啥就不用乾活呢?這不公平啊!”王書恒硬著頭皮辯解道。
“啪!”
他話音剛落,一個響亮的巴掌就甩在他臉上。
張氏甩了甩發麻的手,怒聲喝罵:“小崽子,反了你了!敢跟長輩頂嘴!信不信我撕爛你這張嘴?”
王書恒捂著發紅的臉頰,眼淚在眼眶裡直打轉。
之前,他是老王家的寶貝,阿爺和阿奶將他捧在手心,吃的最好,乾的最少。
現在,他是老王家的累贅,阿爺和阿奶,動不動就打他罵他,將他當成了出氣筒。
旁邊,王映月嚇的縮了縮脖子,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王江和崔氏看見這一幕,也隻是彆過頭去,不再看兒子。
王書恒看著父母躲避的眼神,心口像被刀絞一樣疼。
他死死咬著嘴唇,直到嘗到血腥味才鬆開。
“走!都給我走快點!”張氏揮舞著樹枝,像趕牲口一樣驅趕著老大一家,“辰時二刻前到不了縣城,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話音未落,就聽到旁邊傳來了動靜聲,一群衣衫襤褸的災民,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將老王家六口團團圍住。
“把糧食交出來!”為首的災民滿臉凶相,手裡握著一根削尖的木棍。
張氏嚇得臉色發白,卻還強撐著罵道:“滾開!我們哪來的糧食!趕緊走,否則我們就去縣城報官去,將你們全抓起來!”
災民們根本不吃這套,他們不但沒退,反而哄笑起來。
一個瘦高個直接上前拽住了張氏的包袱。
“你乾什麼?救命啊!有人搶東西了!”張氏尖叫一聲,就開始扯著嗓子大喊。
包袱已經被扯開,裡麵的小麥野菜餅子撒了一地。
這些是張氏背著老大一家偷偷烙的,是她和當家的一天的飯食。
“有吃的!”災民們頓時紅了眼,一擁而上開始瘋搶。
王有福撿起路邊木棍想打人,卻被兩個壯年災民一腳踹翻在地。
“老東西,活膩歪了?再敢動手,老子活剮了你吃肉!”
這話一出口,王有福和張氏嚇的臉色慘白,身子都開始顫抖個不停。
就在這時候,王川所乘的馬車正巧從遠處駛來。
這群災民和王有福一家,都將目光投到了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