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青雲關丟失的消息,也終於傳到了青雲國。
宣政殿上,氣氛凝重無比。
姍姍來遲的軍報內容,早已由內侍尖著嗓子宣讀完畢。
但那股令人窒息的驚駭與憤怒,卻如同瘟疫般,在非趙黨的大臣心中蔓延、炸開。
“青雲關……竟然丟了?”
一位中立派的老臣喃喃自語,似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可是青雲關,令大宇朝不得西進的雄關啊!
“是黑甲軍私自撤出青雲關,導致軍心渙散,這才讓大宇朝趁虛而入!”
太後一係的禮部尚書聲音顫抖,既有痛心疾首,更有難以抑製的怒火。
黑甲軍,那可是宰相的嫡係心腹。
“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一名性如烈火的武將猛地出列,額頭上青筋暴起,聲如洪鐘。
“前線將士浴血奮戰,背後竟有如此自毀長城的行徑!
黑甲軍眼中可還有陛下?可還有國法?此舉與通敵叛國何異!”
他的話雖然說的慷慨激昂,但是大殿之內,卻無人敢接茬。
因為,黑甲軍的統領,是宰相之子趙浩然。
所有人的目光,或驚怒,或隱晦,或擔憂,都不由自主地飄向文官隊列的最前方。
那裡,站著當朝宰相,趙於興。
他身著紫色蟒袍,腰纏玉帶,麵容沉靜如水。
仿佛剛才那石破天驚的指控和眼前這壓抑的沉默都與他毫無乾係。
他甚至微微闔著眼,像是老僧入定,又像是根本不屑於理會這殿中的紛擾。
珠簾之後,太後周婉儀將這一切儘收眼底。
她心中的怒火並未因對方的沉默而熄滅,反而燃燒得更加熾烈。
她強壓下心中的憤怒,聲音低沉的開口:“宰相大人,你就沒有什麼話要說嗎?”
“陛下,太後娘娘,青雲關失陷,實乃國朝之痛,臣聞之,心如刀絞。”
他話鋒一轉:“但是,若老臣未記錯,在這之前,司馬緒老將軍,就已經成為了青雲關的統領,負責關內一切防務。”
“哦?宰相的意思是,這一切,都和令郎沒有關係?都和黑甲軍沒有關係?”
太後周婉儀的聲音,從珠簾後冷冷傳來,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
“黑甲軍私自撤離,致使雄關淪陷,數萬將士血染疆場!
宰相一句司馬緒負責,就想將這天大的乾係推脫得一乾二淨嗎?”
麵對太後近乎直白的質問,趙於興麵上依舊不見波瀾,隻是微微躬身,語氣平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份量:
“太後娘娘息怒,老臣並非推脫,隻是陳述事實。
司馬老將軍乃陛下和太後欽點,兵部行文的青雲關統帥,大權集於一身,此乃朝廷法度。
浩然雖為副統領,但也在其節製之下。”
他略一停頓,目光掃過剛才那位怒吼的武將,繼續道:
“至於黑甲軍為何撤離,是奉了誰的命令,是因軍情突變自行決斷,還是另有隱情,老臣著實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