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隻想切斷與這裡的一切聯係,離開這個讓她感到虛偽的環境。
“我很清楚我在說什麼,我的辭職意願很明確,希望院長儘快處理。”她不再多說,微微頷首,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院長辦公室,留下院長一個人對著那份辭職信,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
辦公室的門關上的瞬間,院長狠狠地將辭職信拍在桌上,低聲咒罵了一句:“不識抬舉!”
他一邊說,一邊拿起電話,快速撥通了一個號碼,語氣瞬間變得恭敬又帶著一絲告狀意味:“傅總,是我,對,她剛回來,直接來我這交辭職信了,態度非常強硬,說話很難聽,是是是,我明白,您放心,我肯定不會批,好好,我知道怎麼做……”
走廊拐角陰影處,傅遠澤收起手機,看著黃初禮消失在電梯口的倔強背影,目光幽深。
他傅遠澤想要的東西,從來沒有得不到的。
既然那個礙眼的姓蔣的自身難保,那麼黃初禮,隻能是他的。
回到闊彆兩個月的家,熟悉的溫馨氣息撲麵而來,卻並未能驅散黃初禮心頭的沉重。
林婉早已等候多時,見到女兒,眼圈瞬間就紅了,拉著她的手上下打量,心疼地摸著她的臉和脖子上的傷痕:“瘦了,這傷……疼不疼?嚇壞媽媽了……”
“媽,我沒事,真的,就是點皮外傷。”黃初禮努力擠出笑容,安撫著母親,報喜不報憂,“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回來了嗎?”
母女倆坐在沙發上,黃初禮簡單講述了一些前線不那麼危險的見聞,刻意避開了倉庫挾持、蔣津年被牽連以及自己辭職的所有細節。
林婉雖然依舊擔憂,但看到女兒精神尚可,也稍稍安心,絮絮叨叨地開始張羅著給她做喜歡吃的菜。
晚飯後,黃初禮回到自己房間。
關上門,隔絕了母親關切的目光,她強撐的平靜才瞬間瓦解。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將她淹沒。她走到窗邊,推開窗戶。
外麵,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夜空中沒有星星,隻有厚重的雲層。
晚風帶著深秋的涼意吹進來,帶著落葉的氣息。
北方的秋天,來得總是如此猝不及防,帶著一種蕭瑟的孤寂。
她拿出手機,屏幕在昏暗的光線下亮起。
手指幾乎是不受控製地點開了通訊錄,在和蔣津年的聊天框上。
他回去了嗎?
看到她的信了嗎?
他……怎麼樣了?
無數個問題在腦海裡湧出,思念和擔憂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越收越緊,幾乎讓她窒息。
她迫切地需要聽到他的聲音,哪怕隻是一句平安,也能稍稍撫平她內心的焦灼和不安。
黃初禮深吸一口氣,她按下了撥號鍵。
聽筒裡傳來單調而漫長的等待聲,每一聲都敲打在她緊繃的神經上。
時間仿佛被拉長了。
十秒,二十秒,三十秒……
無人接聽。
她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掛斷,再撥。
依舊是那單調的等待聲,在寂靜的房間裡顯得格外刺耳,最後歸於忙音。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冰冷的電子女音反複撥動著她不安的心弦。
她不知道蔣津年為什麼不接電話?
是還在忙?是信號不好?
還是……出事了?
那個在將軍口中非常非常嚴重的處分,最終結果是什麼?
他真的被遣返了嗎?還是……更糟?
一股強烈的不祥預感毫無征兆圍繞在她心頭,驟然傳來的心悸讓她幾乎站立不穩,下意識地扶住了窗框。
窗外,夜色如墨,深不見底。
京北的萬家燈火明明滅滅,卻照不亮她心底那片驟然蔓延開來的忐忑不安。
蔣津年……你到底怎麼樣了?
黃初禮抿緊唇瓣,又給他接連發了幾條消息,但消息最終都石沉大海。
這一晚,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睡著的。
第二天,天不亮時,她就立馬爬了起來,去看手機消息。
但依舊和蔣津年的聊天頁麵什麼都沒有。
她咬緊唇瓣,又發了兩條信息過去。
【蔣津年,我很擔心你,看到消息,回複我一下。】
發完這條消息,她又等了一會兒,仍舊沒有等到消息,想了想,還是給孫雨薇打去了電話。
那邊鈴聲響到最後一秒才被接起,傳來孫雨薇不滿的聲音:“大早晨的你好嘛!不知道擾人好夢是罪惡的嗎!”
“你能聯係到你哥嗎?”黃初禮耐著性子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