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熱的氣浪猛地擴散開來!
“敵襲!十點鐘方向!高地!”耳機裡瞬間傳來左翼隊員急促而帶著痛楚的呼喊:“蔣隊!有埋伏!重火力!”
“隱蔽!”蔣津年呼吸一滯,沉聲應對。
下方原本被鎖定的目標武裝分子六人組,在槍響的瞬間,猛地丟開那個沉重的箱子,迅速散開,就近尋找掩體。
與此同時,來自他們側後方那片看似平靜的,更高的風化岩群,密集的子彈瞬間襲來!
“壓製十一點鐘高地火力點!快!”蔣津年對著耳麥急切發出命令,同時猛地調轉槍口,狙擊鏡瞬間鎖定高地上一個剛剛發射完火箭筒,正重新裝彈的身影。
“砰!”
他手中的***發出低沉有力的咆哮,高地上那個身影應聲向後栽倒。
“收到!壓製開始!”
沉悶而連貫的機炮聲驟然響起,瞬間壓製得那片區域碎石橫飛,讓人睜不開眼。
“李演,跟我壓製正麵!”蔣津年的聲音在槍炮聲中依舊清晰穩定,他一邊快速下達命令,一邊再次扣動扳機,精準命準試圖露頭的武裝分子。
硝煙和塵土在一瞬間彌漫遮蔽了視線。
李演在蔣津年側下方的一塊岩石後,咬著牙,按照蔣津年的指令,全力壓製著正麵依托亂石頑強抵抗的武裝分子。
汗水混合著沙塵流進他的眼睛,帶來一陣刺痛,他手中的動作頓了下。
也在這時!
蔣津年眼角餘光猛地瞥見,就在李演藏身岩石的側後方,那片被爆炸煙塵短暫遮蔽的區域,一個不知何時竟借著混亂和地形的掩護,悄無聲息地匍匐繞到了極其危險的距離!
那人手中的槍口正死死地瞄向了毫無察覺,全神貫注於正前方敵人的李演後背!
“李演!身後!”蔣津年急切提醒,同時,他的身體已經先於思維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往李演那邊奔跑。
他根本來不及調轉槍口去射擊那個偷襲者!
距離太近!角度太刁鑽!
李演根本避無可避!
“趴下!”蔣津年動作迅速繞到他身後,舉起手中的槍對準不遠處的那道身影。
幾乎是同時,那人也跟著開槍。
“怦!”的一聲,子彈擦著李演的臉而過,緊接著身後男人響起一聲悶哼,李演渾身猛地一僵。
“蔣隊!”李演猛地回頭,隨著這聲槍響,震耳欲聾的槍聲隨之而來。
時間在那一刻仿佛徹底停止。
蔣津年的身體在空中猛地一震,巨大的衝擊力狠狠穿透他胸膛的位置。
他隻覺得胸口一痛,隨後整個身體不受控的向後仰去。
“蔣隊!”李演顧不上此刻的一切,撲向倒地的蔣津年。
蔣津年仰麵躺在滾燙的沙礫上,視野裡是戈壁灰蒙蒙的、被硝煙汙染的天空。
陽光刺眼得讓人眩暈,胸口劇烈的疼痛體內瘋狂攪動,每一次呼吸都牽扯著撕裂的痛楚,血腥味瞬間湧滿了口腔。
意識在劇痛的衝擊下開始模糊漂移,劇烈的耳鳴聲尖銳地撕扯著他的神經,蓋過了李演的呼喊。
恍惚間,那片硝煙彌漫的灰色天空取而代之的是京北點綴著疏星的夜幕。
夜幕下,是熟悉的萬家燈火,溫柔而遙遠。
在那片溫暖的燈火中央,一張清麗清晰地浮現出來。
她望著他,眼神裡有擔憂,有溫柔,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因他而起的羞意……
身體的力量在隨著溫熱的血液飛速流失,冰冷的感覺從四肢末端開始蔓延,巨大的疲憊感如同黑色的潮水,洶湧地將他吞沒。
他用儘最後一絲殘存的力氣,唇瓣張了張,混合著湧出的鮮血,微弱地溢出口腔:“李演,我要回京北……”
隻不過聲音輕若蚊蚋,瞬間被淹沒在戈壁的風聲和依舊激烈的槍炮聲中。
李演撲到蔣津年身邊,雙手顫抖著,徒勞地想要按住他胸口變得觸目驚心的槍口。
觸目驚心的鮮血爭先恐後地從他迷彩服的破口處湧出,浸透了布料,染紅了他身下的沙礫。
“蔣隊!你撐住!醫療兵!醫療兵!”李演的聲音已經完全變了調,嘶啞得不成樣子,瘋狂地對著耳麥呼喊。
蔣津年此刻眼前一陣旋轉黯淡,劇痛如同潮水般衝擊著他搖搖欲墜的意識,每一次洶湧都試圖將他拖入無邊的黑暗。
他聽到了李演那撕心裂肺的呼喊,可這些聲音都像是隔著一層厚重的沙塵,變得遙遠而模糊,讓他發不出一點聲音……
隻有意識在慢慢飄散……
於此同時,京北一輛停在影視城的房車裡,黃初禮倒水的動作忽然不受控的抖了下,心臟仿佛被狠狠刺了下的疼。
水杯裡的水隨之溢出一些,坐在對麵的秦願看著她臉色一瞬發白的樣子,放下台詞本,關心地問:“初禮,你怎麼了?臉色怎麼一下子這麼難看?”
聽到她的聲音,黃初禮才勉強回過神,努力穩了穩情緒,搖了搖頭:“沒事……”
她一邊說,一邊下意識拿出手機查看蔣津年的消息,但仍舊什麼回複都沒有。
剛才心臟一閃而過的刺痛感讓她不安的感覺愈發強烈,她屏著呼吸,又嘗試給蔣津年打了通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