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雨過天晴,陽光透過薄霧,空氣中帶著濕潤的清新。
黃初禮早早來到醫院,開始最後一天的工作交接和調職手續的辦理。
當她穿著白大褂,在護士站核對最後一批醫囑時,關係要好的張醫生湊了過來,眼尖地一眼就看到了她頸側那個雖然用粉底稍微遮蓋過,但在光線和動作下依舊若隱若現的曖昧紅痕。
張醫生用手肘輕輕碰了碰她,臉上帶著了然的笑容,壓低聲音:“初禮,看來昨晚戰況依舊很激烈嘛?照你和你家蔣先生這麼如膠似漆的恩愛勁兒,我看啊,二胎計劃是不是該提上日程了?想想有個弟弟妹妹作伴多好。”
黃初禮被她調侃得臉頰瞬間飛上紅霞,羞赧地低下頭,下意識地又拉了拉衣領,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甜蜜和羞澀:“張姐,你……你彆瞎說,順其自然吧。”
“順其自然好呀!”林醫生笑得更加曖昧,衝她眨眨眼:“看來蔣先生歸隊前是打算抓緊一切時間努力耕耘了?你這身子骨受得住嗎?要不要姐姐傳授你點禦夫之術,保存點體力?”
“張姐!”黃初禮被她說得耳根都紅了,羞得輕輕推了她一下,嗔怪道:“你再胡說,我就不理你了!”
兩人笑鬨間,誰也沒有注意到,辦公室虛掩的門外,一道挺拔的身影恰好經過。
陳景深原本是來找科室主任簽字,聽到裡麵傳來的嬉笑聲和黃初禮那句帶著羞澀的順其自然,他的腳步猛地頓住。
透過門縫,他清晰地看到了黃初禮臉上那抹未曾對他展露過的,帶著嬌羞的幸福紅暈,也聽到了張醫生關於二胎的調侃。
他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握著文件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指節泛出森森白色。
陳景深緊緊盯著黃初禮含羞帶怯的側臉看了幾秒,最終什麼也沒說,猛地轉身,斂下眸底所有翻騰的深意,麵無表情地離開了,背影僵硬而冰冷。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下班時間。
天空不知何時又積聚起了烏雲,陰沉沉的,空氣中彌漫著山雨欲來的悶濕感。
黃初禮換下白大褂,和同事們說笑著走出神經外科大樓,準備前往預定好的餐廳參加歡送會。
她剛走出醫院大門,抬頭就看到了陳景深已經站在了門口的廊簷下,似乎正在等她。
他同樣已經換下了白大褂,一身深色的休閒裝束,身形挺拔,隻是站在那裡,就自帶一種生人勿近的清冷氣場。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相接。
黃初禮的心下意識地一緊,想起昨晚和蔣津年的談話,以及在樓梯間聽到的內容,她立刻移開了視線,不想與他有任何交集,低下頭快步就想從他身邊走過。
“初禮。”陳景深卻及時出聲,叫住了她。
他的聲音聽起來一如既往的溫和,卻帶著一種不容忽視的堅持。
聽到他的聲音,黃初禮不得不停下腳步,抬起頭,疏離而客氣地看著他:“陳主任,有事嗎?”
看著她刻意保持距離的樣子,陳景深眼底閃過一絲沉鬱,他向前一步,拉近了些距離,聲音放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請求:“我們之間,沒必要鬨成這樣吧,連普通同事都不能做了嗎?”
黃初禮蹙起眉頭,不想與他過多糾纏,直接表明態度:“陳主任,我想我們保持正常的同事距離就好,我不想讓津年再有任何不必要的誤會。”
“誤會?”陳景深打斷她的話,目光深深地看著她,語氣誠懇和無奈:“初禮,我從沒想過要造成你們的誤會,是,我承認,我對你的感情超出了同事的界限,但我現在已經接受了這個事實。”
他頓了頓,仿佛在極力克製著什麼,繼續說道:“我不想和你鬨成這樣,哪怕我們再也回不到從前那種無話不談的關係,但我希望,我們至少還能做朋友,普通的可以正常交談的朋友,畢竟共事這麼多年,我不希望最後的記憶是不歡而散。”
他的話語聽起來情真意切,帶著退讓和妥協,若是放在以前,黃初禮或許會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