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便?!
那玩意兒擺那兒,釉色溫潤如玉,胎體薄如蟬翼,光影一照,像盛著一汪月光——這哪是“隨便”?這分明是祖師爺附體!
老師傅直接衝上去,手指抖得像帕金森,摸了三遍才敢確認:“我乾了四十年,沒見過這種東西!你今年多大?二十?二十二?”
“二十三。”
“我操!”老師傅一拍大腿,“老子三歲摸泥,五歲學拉坯,十歲能做仿古,三十歲才拿到國家級非遺……你小子……你小子是天選之子吧?!”
他當場跪地上了——不是真跪,是激動得腿軟,扶著工作台才沒趴下。
“收徒!我現在就要收你為徒!你叫什麼名字?嚴旭傑?好!嚴旭傑!從今天起,你就是我陳玉柱唯一的傳人!瓷都的命,就靠你了!”
他嘴裡跟念咒一樣:“瓷之巔,傲世間,有你嚴旭傑便是天!”
嚴旭傑聽得頭皮發麻,一邊笑一邊往後退:“師傅,我真不是乾這個的料……我……我是個警察。”
“警察?那有啥?你白天抓壞人,晚上回來捏瓷!雙重身份,多帶感!”
許芊芊在旁邊都看呆了,心說這老頭是不是剛從瘋人院溜出來的?嚴旭傑要真留下,以後朋友圈發的怕不是:“今天抓了仨偷獵的,順手燒了件青花梅瓶,晚上再教教徒弟拉坯。”
她趕緊拉嚴旭傑:“走走走!再不走,咱倆今晚就得在瓷窯裡洞房了!”
兩人一路狂奔,連門口的鎮牌都沒敢回頭多看一眼。
後來在城裡晃蕩了半個月,嚴旭傑真把“談戀愛”當任務來乾了。
攻略一翻,什麼“情侶必打卡清單”、“浪漫天花板top10”,全給安排上。
電影院看了三部爛片,遊樂場坐了十遍過山車,遊泳館……差點沒整出個“男模泳裝展”。
那天下水,許芊芊直接甩他一件連體泳衣:“穿這個,不然我怕你被池子淹死。”
嚴旭傑:“……?”
“你是不知道,你那八塊腹肌放出去,能把整片泳池的女生都變成水母。”她翻了個白眼,“還有那臉,長得比偶像劇男主還離譜,人家穿比基尼都怕你分心,你還敢穿短褲?”
嚴旭傑無奈:“那咱倆都穿連體的,行了吧?”
結果倆人一進館,全場靜了三秒。
然後——
“臥槽,男模走秀?”
“她是誰?哪個流量?”
“不是,那男的是真帥啊,不是修圖!是真人!”
“他倆站一塊,這叫旅遊?這叫視覺藝術展!”
他們倆走到哪,鏡頭就跟到哪,連保安都偷拍發朋友圈:“今日巡邏,偶遇真人版《東京愛情故事》。”
可再甜,假期也有頭。
半個月眨眼就沒了。
嚴旭傑提前一天回了豫章。
美美睡了一覺,第二天精神抖擻去上班。
結果剛推開門——
“傑哥!!!”
“副隊長!你活著回來啦!”
“新平那邊的感謝信都堆成山了!”
“聽說你一個人單挑了整支雇傭兵隊?還順手端了偷獵窩點?!”
“你咋做到的?!你不是去度蜜月的嗎?!”
七嘴八舌,跟炸了鍋似的。
季所長一聽動靜,從辦公室直接衝出來。
他本來想裝個深沉,結果一看到嚴旭傑那張欠揍的笑臉,繃不住了。
“哈哈哈!好小子!你真是個人形災禍!”
他一把拽過嚴旭傑,狠狠拍他肩膀:“新平局長親自打電話,說你立了三等功!還說你‘一人即一軍’!你旅個遊都能搞出一場反盜獵戰爭?你是去旅遊還是去掃蕩的?!”
嚴旭傑嘿嘿笑,撓頭,一副憨傻模樣:“我就是路過,順手……”
“順手你妹!”季所長直接吼出來,嗓子都劈了,“你踏馬是個警察,不是主角模板!彆人上戰場要支援,你上戰場直接掀翻全場!”
他眼睛發紅,聲音突然低下來:“你真以為自己是鐵打的?你是人,不是超人!你以為你是誰?戰神?天選之子?!”
嚴旭傑一愣,臉上的笑慢慢淡了。
季所長喘著粗氣,盯著他:“我真怕……有一天,等不到你回來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