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晨光”或者說是舊大陸永夜之下標誌著“清晨”的煤油燈加倍亮起之時,透過醉山羊酒館所在的小巷,在木片屋頂上投下了淡淡的光暈。
當碗裡最後一點熱湯被魯金斯基用麵包仔細擦淨送入口後,他滿足地歎了口氣。
與安德列波夫關於不記名賬戶和商船的商議剛好告一段落。
魯金斯基用粗布餐巾擦了擦嘴,像是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帶著幾分好奇轉向安德列波夫:
“說起來,安德列波夫同誌,我一直有點好奇,你當初在霍恩道夫,是怎麼入獄的?”
“還鬨到讓葉列茨基同誌過來幫你,現在也不能回去的地步?”
安德列波夫聞言,臉上露出一絲複雜的苦笑。他搖了搖頭,眼神似乎飄回了那座充滿蒸汽與壓抑的工業城市。
“唉,說來話長啊……”
他簡略地提起了自己在霍恩道夫組織工人喝酒然後在酒館即興演講,最後被一幫貪婪酒水價格的老兵痞攪局,在曆經了一係列事情之後被捕的經曆。
說完了入獄的原因,魯金斯基都不由地對他豎起了大拇指,並且誇讚道:
“這打的好啊,不過比起你魯金哥哥還差了一點。”
在打架這件事上,魯金斯基對自己以往的戰績還是有些驕傲的。
彆看他長得眉清目秀,看著就像隻金孔雀一樣,但打起架來魯金斯基可是很有建樹的。
這是他為數不多能在斯塔林這個大胡子那裡能夠得到的正麵評價。
之前在和托卡列夫搭伴著當101團政委的時候,他就是靠著這一手過硬的拳擊術搞定了隊伍裡的刺頭,讓他們能夠在武力的感召下聽得到革命的道理。
雖然在事後被葉格林批評過教育方式不當的問題,但是不得不承認魯金斯基這套先打服再講道理的做法很對北希德羅斯人的胃口。
他們101團,包括後麵101縱隊的很多人都佩服他這個政委,以至於他和托卡列夫這對後發的組合能夠很快趕上葉格林和斯塔林率領的105和106縱隊。
魯金斯基過去一年的經曆,比他此前20多年加起來的都要精彩。
這樣的事情同樣發生在了安德列波夫身上,以前的他肯定不會想到自己竟然還能有入獄的一天。
不過現在嘛……他不僅已經進去過一次了,而且還在監獄中乾出了很多不得了的事情。
安德列波夫提到了他在那個陰暗潮濕的監獄裡,結識的那些形形色色的“獄友”。
有偷麵包的老手、有精通換裝術的騙子、還有幾個和他一樣因“思想問題”被關進來的年輕學生,當然更多的還是被人坑害進來的普通工人。
魯金斯基聽完,不由得拍著他的肩膀感歎道:
“你這經曆,比起同齡人也算夠精彩了,又是演講又是監獄的。”
他頓了頓,隨即又笑著搖頭調侃道:
“不過可惜啊,比起咱們根據地的傳奇人物斯塔林同誌,你這經曆還是顯得平淡了點嘛。”
對於自己之前的經曆,安德列波夫其實還是有些小驕傲的。
畢竟就像魯金斯說的一樣,他的經曆對比同齡人已經夠傳奇了。
然而當聽到魯金斯基之後又隨即“貶低”的時候,本來應該生氣的安德列波夫非但沒生氣,反而深以為然地點點頭,臉上甚至帶著點欽佩的笑意說:
“我這肯定比不過斯塔林同誌呀,誰不知道他才是咱們根據地名副其實的越獄大師。”
“我那種小打小鬨,估計在他眼裡根本不算什麼,恐怕都用不著勞煩葉列茨基先生去營救呢。”
“這肯定的啊!”
魯金斯基興奮地一拍桌子,幾乎要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