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承載著柯蒂斯與所有人希望的列車已經出發的時候,白水港西港灣區的中央火車站內,卻呈現出與舊火車站那截然不同的氛圍。
這裡作為連接格倫島與主城區的重要樞紐,平日裡應是燈火通明、調度繁忙,然而今夜,或許是因為貴族盛宴吸走了大部分注意力和資源,車站顯得比往常冷清了許多,隻有零星幾盞煤氣燈在寒風中散發著昏黃的光暈。
兩名穿著厚實棉製製服、胸前掛著銅製哨子的鐵路巡查員,正深一腳淺一腳地沿著冰冷的鐵軌邊緣巡視。
其中年輕些的那個,嘴裡在不停地抱怨著,呼出的白氣在空氣中迅速消散。
“該死的,這鬼天氣!還有那幫更該死的老爺!”
他用力踢開腳邊一塊絆腳的石子,憤憤不平地說。
“他們倒好,在暖烘烘的城堡裡喝著美酒,摟著美人,開什麼見鬼的晚宴!卻要我們在這凍死人的地方,守著這破鐵軌,還得隨時準備給他們調車讓路!”
“他們一句話,咱們就得跑斷腿,連個準點兒的下班時間都沒有!”
旁邊年紀稍長、麵容被風霜刻滿皺紋的老巡查員歎了口氣,臉上是慣有的逆來順受的麻木:
“行了,約翰,少說兩句吧。”
“抱怨又能有什麼用?誰讓咱們生來就是伺候人的命呢?”
“能穿上這身棉衣,每月按時領到那幾個子兒,餓不死凍不著,比起碼頭區那些睡在破木板棚子裡的人,咱們這日子已經算是在天堂了。”
“你可知足吧。”
名叫約翰的年輕巡查員張了張嘴,似乎還想反駁,但看著同伴那張寫滿生活重壓的臉,最終還是把更難聽的話咽了回去,隻是悶哼了一聲,繼續埋頭走路。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內容無非是接下來哪趟貨車應該接入幾號軌道,哪節車廂需要甩掛,哪些物資是格倫島上那些貴族老爺們急需的,順序千萬不能搞錯等等。
這些都是他們重複了無數遍的工作流程。
“知道了,知道了!”
約翰不耐煩地揮揮手,打斷老巡查員的絮叨,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時刻表和轉接順序我早就背得滾瓜爛熟了,耳朵都快聽出繭子來了!”
老巡查員無奈地搖搖頭:
“我這不是怕你光顧著抱怨,萬一出了岔子嘛……這要是耽誤了格倫島那邊的事,咱們可都吃不了兜著走啊。”
就在兩人拌嘴的工夫,誰也沒有注意到,在車站側麵一段燈光照射不到的矮牆陰影下,幾條黑影如同狸貓般悄無聲息地翻了進來,迅速分散,利用站場內堆放的貨物和廢棄車廂作為掩體,朝著他們包抄過來。
當約翰和老巡查員察覺到身後異樣的腳步聲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五六道黑影如同鬼魅般從不同方向竄出,瞬間將他們團團圍住!
幾支黑洞洞的槍口,在昏暗的光線下閃爍著冷冽的幽光,精準地指向了他們身體的要害。
“不許動!舉起手來!”
一個聽起來還帶著幾分少年清亮、但語氣卻異常冷硬的聲音喝道。
約翰和老巡查員嚇得魂飛魄散,下意識地高舉雙手,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他們看清了領頭那人,竟是一個看起來年紀不大的犬人族少年,毛茸茸的耳朵豎立著,眼神銳利如刀,正是米內爾。
米內爾用槍口示意了一下旁邊的道岔控製器,命令道:
“現在,按我說的做!把7號進站線,接到二號軌道上去!”
“快!彆耍花樣,不然子彈可不長眼睛!”
在死亡的威脅下,兩名巡查員戰戰兢兢地挪到道岔控製器旁,手忙腳亂地開始操作。
齒輪咬合發出沉重的“哢噠”聲,鐵軌緩緩移動了對準了指定的方向。
操作完成後,約翰似乎出於某種職業習慣,或者是殘留的一絲僥幸,哆哆嗦嗦地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