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夫蘭·馮·卡斯坦盧斯聽到管家稟報有疑似“邪眼暴徒”的人前來攻來的消息,他非但沒有流露出絲毫驚慌的表情,那雙猩紅的眼眸反而驟然亮起。
如同發現了新奇玩具的孩童般,那蒼白的麵頰上甚至泛起一絲興奮的潮紅。
他猛地從鋪著天鵝絨的座椅上直起身子,身體前傾,饒有興致地追問細節,當得知對方人數不少且來勢洶洶時,他竟撫掌輕笑起來。
“有意思!真有意思!格斯蒂爾家那幫廢物搞不出這種動靜……看來還得是邪眼教徒這些不怕死的硬骨頭才行啊!”
他舔了舔嘴唇,轉向如同影子般侍立在一旁的老管家巴特勒,語氣帶著一種躍躍欲試的癲狂說道:
“巴特勒,祖先在城堡裡留下的防禦設施,沉睡了這多年,還能動起來嗎?”
“我想讓這些後來的‘客人’多給我來些樂子啊!”
麵對自家少爺特立獨行的需求,老管家巴特勒枯瘦的臉上沒有任何波瀾。
他隻是微微躬身,聲音低沉而平穩,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回複道:
“回少爺,請您放心。”
“卡斯坦盧斯家的防禦手段隻是沉睡,並未腐朽。”
“請給老奴半小時的時間,老奴必定讓它們煥發新生,屆時,一場遠比眼下這些小打小鬨更加精彩、更加宏大的‘表演’,將準時為您和各位尊貴的賓客上演。”
“現在,請您暫且享受眼前的開胃小菜吧。”
沃爾夫蘭對這位老管家一直很滿意,他笑著靠回了椅背,揮了揮手說道:
“巴特勒,快去快回吧,彆讓我等太久。”
巴特勒的身影微微一晃,便如同融入陰影般消失不見,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此時鬥獸場這邊已經徹底做好了下一場表演的準備。
平整的岩石地麵也被鋪上了一層西沙,在火盆照耀下顯現出了彆樣的色彩。
這時一陣沉重的鐵鏈拖曳聲從場地一側的通道口傳來,吸引了在場所有觀眾的注意力。
兩名身材魁梧的卡斯坦盧斯家守衛,正一左一右,粗暴地拖拽著一條粗重的鐵鏈走了出來。
鐵鏈的另一端,牢牢鎖在一個人的脖頸上。
那人步履蹣跚,幾乎是被硬生生拖行著前進。他渾身衣衫襤褸,沾滿汙垢和早已乾涸發黑的血跡,長長的頭發糾結在一起,遮住了大半張臉,但從發絲縫隙中露出的眼神,卻充滿了不屈和憤恨。
他裸露出的手臂和胸膛上,布滿了縱橫交錯的鞭痕和新舊疊加的傷口,有些傷口甚至還在微微滲血。
這正是被俘多日的聖殿騎士懷亞特。
看到之前宣傳了很久的聖殿騎士終於出席,看台上也頓時響起一陣竊竊私語。
“哎呀,這人怎麼傷成這樣?”
一位貴婦用絲綢扇子半掩著嘴,聲音故作驚訝地細聲說道:
“這看著怪嚇人的呀。”
她身旁的男伴嗤笑一聲,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嫌棄:
“嚇人?”
“我倒是擔心他這副樣子還能不能打了?”
“我可是在他身上押了重注,賭他能撐過第四場。這要是第一輪就趴下了,老子可就虧大了!”
“就是,卡斯坦盧斯家怎麼搞的,也不給人治治傷,萬一影響表演效果怎麼辦?”
……
這些議論聲如同針尖般刺入懷亞特的耳中,他猛地抬起頭,淩亂發絲下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眼睛狠狠瞪向看台,喉嚨裡發出壓抑的低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