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革命軍打過來了?”
“怎麼可能,我們也沒招惹他們啊!”
斯孔蒂署長此時還在習慣性地嘴硬,但他的身體卻很誠實地抖成了篩子。
作為去年那場戰爭中,整個布尼亞克地區唯一沒有被革命軍占領過的城市,紮裡亞斯克的居民們反而對革命軍有著更加深厚的恐懼。
作為去年那場席卷布尼亞克地區的戰爭中,唯一僥幸未被革命軍攻占的城市,紮裡亞斯克的居民們對革命軍的恐懼反而因為道聽途說的消息和鄰城陷落的傳聞而與日俱增。
恐懼會滋生謠言,而謠言反過來又喂養了更深的恐懼,這一點在官僚身上尤其明顯。
維斯孔蒂這家夥一年前還隻是海關署裡一個小小的科長而已。
然而隨著革命軍在整個布尼亞克地區不斷攻城掠地,他們的一些消息也傳到了紮裡亞斯克。
原本的貴族官員們開始逐漸了解革命軍的政策,知道他們尤其喜歡在城破了之後給本地的吸血鬼貴族們“送溫暖”。
於是乎本地的貴族官員們開始不斷逃離,而維斯孔蒂的官位也開始在這時候一路騰飛。
彆人都還在擔心革命軍會不會打來,不敢接手高級官員位置的時候,他就沒有這個顧慮。
比起其他人,他既大膽又貪婪。
就像此刻的他一樣,在知曉了革命軍打進來的消息後,竟然想出了一個自認為天衣無縫的計劃。
他勉強穩住發軟的雙腿,走到魯金斯基和米哈伊爾麵前,手指差點戳到魯金斯基鼻子,語氣強行裝出命令式,眼神卻慌亂不堪。
“喂!就是你!”
“之前說你們是走私犯,可能有些誤會,對不住了啊。”
他生硬地擠出這麼一句毫無誠意的道歉,但很快話鋒立刻轉變,語氣變得急促,帶著一種“我為你們好”的焦急聲調說道:
“但現在不是在乎這種事的時候,更大的麻煩來了!”
“我直接告訴你們吧,馬上過來的是一群叫做革命軍的人,他們就沒一個好東西!全是土匪、是強盜!”
“他們最喜歡搶的就是你們這種跑海的商人,尤其是做你們這行跑勞工貿易的,他們對你們特彆仇視!”
“見一個搶一個,殺人不眨眼!”
他唾沫橫飛地渲染著革命軍的“恐怖”,同時緊緊盯著魯金斯基的臉色催促道:
“所以小哥你們還想活的話,最好趕緊把船發動起來,咱們必須趁著那幫匪寇沒打來之前出海。”
“我會讓我手下的人配合你們把船拖出泊位,但你們也得把我們一塊帶上。”
維斯孔蒂署長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語氣態度是高傲的,但他話裡話外又是認慫得很。
魯金斯基和米哈伊爾不由地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睛中看到了深深的疑惑。
話說這家夥的腦子到底是怎麼長的?
“喂喂喂!給個話啊?到底行不行?”
維斯孔蒂見兩人沉默,頓時有些急了。
他一把搶過旁邊隨從抱著的手提箱不由分說地塞到魯金斯基懷裡。
“大哥,之前是我的不對哈,但也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的稱呼已經從“小哥”變成了“大哥”,腰也不自覺地彎了下來,看得出來他是真的急眼了。
“大哥啊,現在事情真的急呀,拖不得的!彆等革命軍真來了,到時候我們誰都走不了。”
“這點小意思,就當給各位的船費了,務必帶上我們吧。”
魯金斯基抱著那個沉甸甸的皮箱,有點懵。
他懵的不是眼前兵荒馬亂的局勢,而是這位署長先生堪稱精神分裂般的表演。
這家夥的言行,活像是活像兩個腦子在互搏。
這家夥你說他在認慫吧,他語氣態度很不對勁架子又擺在那;但你要說他在裝腔作勢吧,他又在這不斷求著你。
當然更讓魯金斯基想不通的是,這家夥竟然把他們遞過去的錢當做了自己的船票遞了回來,顯得好像魯金斯基他們賺了似的。
而他也隻是還了大頭,之前米哈伊爾老哥遞過去的信封也還揣在他兜裡呢,一點要還的意思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