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林卿清的話,於秀秀順勢開口,“你大伯和我這些年,確實不容易。鄉下乾不完的活兒,又不像城裡,月月發肉票,咱們一年能吃一回肉,就不錯了。沒有布票,扯不了布,就連冬天的鞋子也做不了,隻能穿草鞋,那腳都要被凍壞了。”
對於於秀秀的賣慘,林卿清並未懷疑。
相反,還安慰起了於秀秀,“大伯母,你放心,有大伯在,你們日子一定會好過起來的!”
於秀秀搖了搖頭,“你大伯也沒有本事,隻能種地,在土裡刨食,哪還能讓我們過上好日子。”
“不會的,大伯他……他從前在部隊,也是個副營長。有本事的人,到哪裡都不會餓著。”林卿清誇起了林忠武。
結果林忠武本來就黑的臉,直接成了鍋底。
這還不如不誇呢。
林卿清沒發現林忠武的變化,依舊自顧自的誇著林忠武。
於秀秀眼看著自家男人跳河的心都有了,趕緊開口,“清清,這麼遠過來,口渴了吧?趕緊喝水。”
林卿清也確實口渴了,嗓子都快冒煙了。
她端起水,本來想猛地喝幾口,可想到自己要留好印象,隻能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
於秀秀見慣了自己男人的牛飲,自家兩個娃,也是子隨爹,在吃喝這兩件事兒上,從來不含糊。
哪怕是七七,也同樣如此。
她遞過去的茶水,三大口灌完。
乍一看到林卿清這般飲水,她是怎麼看,怎麼覺得彆扭。
這丫頭,過於精細了,在這樣的年月,要不就是日子過的很好,要不就是……裝的。
於秀秀知道老林家的事兒,更清楚林老太的為人。
她是絕對不會讓孫女過好日子的。
既然如此,那這丫頭就是裝的。
想到這裡,於秀秀眉頭皺了皺。
林卿清並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反倒繼續在夫妻二人麵前扮演乖巧。
她將喝了幾口的碗放在桌上,“大伯母,謝謝你,茶水很甜!”
於秀秀:“你要是還想喝,和你大伯說,我後院還有事兒,你們先聊。”
於秀秀沒撒謊,她是真有事兒,骨頭湯燉的差不多了,她得撈起來。
幸好,之前就將野菜團子做好了,這會兒隻要再做個野菜湯,黑麵窩頭。
說是黑麵,裡頭摻的東西多,紅薯的根莖都有,硬的很,家裡倆孩子不愛吃,平時也就於秀秀和林忠武兩個吃。
拿來招待客人,屬實不太好,但是目前沒搞清楚這丫頭來的目的,也隻能這樣。
於秀秀離開,正合林卿清的意思。
她確實想和大伯單獨說話。
等於秀秀一走,林卿清先是將家裡人的近況都說了一遍。
比如她奶現在身體很好,她小叔已經念初一了。
她爸是鋼廠正式職工了,但還沒分房。
她娘在棉織廠乾活兒,活兒有些累,但工資比一般的臨時工高。
接著是兩個姑姑。
她是最後提到三叔,也就是林七七一家的。
也沒有提太多,就說三叔和人家換了工作,用一份礦區的正式工工作,換了一個公共廁所管理員的工作。
林卿清歎了口氣,“我三叔那會兒換工作,有些草率了,現在一份正式工作太難了!”
林忠武:“三弟從小就有自己的主意,他或許並不喜歡礦區的活兒。”
下礦工人林忠武知道。
最高的一個月供應糧能到五十斤,彆人是粗糧居多,他們下礦井的,可能細糧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