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林忠文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娘被人騙了一萬塊,一萬塊啊!這些年她從大哥那兒弄來的錢,你我的工資,還有爹留下來那點家產,全被她給敗光了。嗚嗚嗚,一分錢都沒了,嗚嗚嗚……你們以後可怎麼活啊!”
林忠良哭的時候,可是在大門口的。
全大雜院的人都瞧見了。
一個個都來看熱鬨。
林忠文嚅囁著嗓子,好半天才問,“娘……娘怎麼樣了?”
林忠良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這特麼啥腦子?
到現在,還想著他娘那個老太婆好不好?
他要是被人騙走一萬塊,都不活了,直接找根麻繩吊死自己。
那可是一萬塊,不是十塊,更不是一塊,一毛。
真當錢這麼好賺?
他現在一個月工資三十六塊半,都得攢上二十二年,才能平了這筆賬。
這其中還有一個前提,二十二年不吃不喝。
這是人能做到的?
林忠良繼續抱著林忠文的衣袖,“二哥,你可彆糊塗啊,你要是這麼容易就原諒了娘,你對得起辛辛苦苦攢家底兒的咱爹嗎?你對得起被趕出家門的大哥嗎?你對得起……對得起說沒錢,不讓念高中的清清嗎?還有我,我媳婦兒,你自己,你媳婦兒,這些錢,可都是咱的血汗錢啊!”
林忠文這會兒臉上才有了些許的鬆動。
旁邊的伍翠英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
沒什麼,就是心疼,就是想哭。
她哭的越慘,林忠良發揮的越好——
“嗚嗚嗚,二嫂天不亮,就給娘和六弟做飯,忙了一天回來還要掃地洗衣,娘病了,還要二嫂白天去上班,晚上去照顧。但凡娘肯拿一百塊錢出來,大嫂都沒這麼慘!”
哭吧,哭吧,隻有都哭了,才知道她娘那個死老太婆有多壞。
林忠良倒要看看,如果二哥也分了家,她娘還能作到幾時。
可惜,林忠文隻是紅了眼眶。
在內心一陣天人交戰之後,他緩緩開口,“娘呢?三弟,我要見娘!”
“你……你……”林忠良這回隻是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二哥。
大院裡其他人看不下去了。
“林老二,你可彆再糊塗下去了,你瞅瞅你們倆口子瘦成啥樣了?再瞅瞅你那胖弟弟,鄉下任務豬都沒有他胖!”
“你們家閨女為啥要偷礦區東西,你們現在還不知道?還不是你們把錢都交給你娘,孩子吃不飽,給餓的。”
林卿清現在的名聲,就是偷了礦區東西的賊。
大夥兒心裡鄙視的同時,也恨著林老太。
有這麼多錢,隨便給一個孫子,孫女,誰還用去偷,去搶,去騙啊!
伍翠英的態度這會兒也有些鬆動了。
這些年,她當牛做馬伺候林老太,什麼也沒得到過,就連唯一的閨女,也差點沒了。
可不等伍翠英開口,林忠文已經朝著老林家的方向走去了。
林忠良在後麵追著喊,“二哥,你彆去,二哥……”
當然,是攔不住的。
伍翠英茫然的看著林忠文離開的背影,又看看林忠良。
林忠良:“二嫂,你還杵著乾嘛,趕緊去攔著啊,二哥要是原諒了咱娘,以後你們兩口子的工資,會被娘繼續把持著,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