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翠英聲音越哭越小。
林老太離開後,林忠文從屋裡走出來。
“翠英,娘又打你了?”林忠文聲音有些哽咽。
伍翠英低垂著腦袋。
自從三房分出去之後,伍翠英和男人在老林家的待遇越來越差,從前吃的不好,林忠良和馮巧兩口子還會嚷嚷家裡夥食太差,或者分到的糧食太少,不夠吃,沒法乾活兒。
一般這種時候,林老太就算是罵罵咧咧,也會在下一頓加多一點吃食。
哪怕隻是些地瓜乾,地瓜麵之類的粗糧,也好過光喝水填肚子。
現在大約林老太是知道二兒子兩口子是沒長嘴的主兒,從前一個人一個月還有十八斤糧食,林忠文中午還多一頓飯,現在一個月下來,兩口子加起來都沒有三十斤。
本來就瘦的伍翠英現在更是跟一架骷髏一樣,月經都停了,頭發也是大把大把的掉著。
林忠文也時常會覺得頭暈眼花,他在鋼廠,已經喝了同事好幾次的糖水,才勉強緩解了頭暈。
“清清她爹,咱們去找清清吧。”伍翠英抹了抹眼淚。
“他們說清清……清清犯了事,我去了公安局兩回,他們都不讓我見清清。說清清……說清清和特務勾結。”林忠文的聲音哽咽的厲害。
他們兩口子就隻有一個女兒。
以後能指望的,也隻有這個女兒。
可偏偏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林忠文早就沒了主意,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那我們去找三弟,他們會有辦法的。”伍翠英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林忠文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建議,“咱們不能找三弟,娘這個坎兒還沒過,她……她隻是被人騙了錢,心裡不舒坦,過了這個坎兒,她心裡舒坦就好了。”
從前林忠文也是這麼給自己洗腦的。
他不僅自己相信這樣的話,就連伍翠英這兒,他也是一遍遍的訴說著。
可是伍翠英的臉,火辣辣的疼著。
她難受啊。
“清清他爹,你……你聽我一回,去找三弟好嘛,求你了。”
就算是木頭人,天天挨打,也是受不了的。
從前林老太也沒有這麼頻繁的打人,頂多就是罵人。
那會兒馮巧還幫著分擔,現在伍翠英是真的承受不住了。
麵對她的苦苦哀求,好半天林忠文才點頭,聲音微弱,“我去找三弟,讓他……讓他回來,讓他一起勸勸咱娘。”
“好。”
林忠文上午上了一上午的班,中午就跑去林忠良所在的公廁找人。
結果那裡換成了一個年輕人。
他向那年輕男同誌打聽弟弟林忠良。
“你說誰?林忠良?我不認識,沒聽說過。”那年輕同誌一臉認真,絲毫看不出是在撒謊。
林忠文則是一臉茫然。
三弟不做公廁管理員了?
那他做啥去了?
不死心的林忠文繼續問,“我說的林忠良之前就在這兒做公廁管理員,他是我弟弟,我是他二哥,我找他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