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文伸過去要安慰伍翠英的手,被重重的拍開。
林忠文捂著被打痛的手,像是被雷劈了一樣,呆愣在原地,傻了一般的看向伍翠英。
伍翠英卻像是瘋了一樣,嘴裡機關槍一樣的叭叭說著,“林忠文,你說這些話,你良心不會痛嗎?這些年咱們交給娘管的錢還少嗎?你我每個月的工資,你的四十幾塊,我的二十幾塊,每個月我們一分錢都都不留的上交。
你每個月四十斤糧食,我每個月二十九斤糧食,我哪一頓吃飽過?頓頓餓肚子,頓頓靠喝水。
你看看我身上還有一兩多餘的肉嗎?我上班上到暈倒了多少回,你管過嗎?隻是讓我忍,讓我忍,我還要忍到什麼時候啊!”
林忠文紅了眼睛,低聲哀求,“你彆說了,翠英,你彆說了……”
“我為什麼不能說啊?閨女明明考上了高中,三塊的學費,一塊五的書本費,明明我半個月不到的工資就能送閨女讀一學期書。
就因為娘說女娃讀書沒用,家裡沒人收拾和打掃,咱家清清就沒辦法去上學,整天在家裡洗一家人的衣服,給全家人做飯。還要負責買菜。
要是清清也能去念書,她能走錯路嗎?清清才十七歲啊,她才十七歲啊……”
伍翠英嗚咽的哭著。
一旁的林老太卻是怒了,“伍翠英,你這不孝順的婆娘,你這是當著我老太婆的麵唆使我兒子對我不孝順是吧!
你爹娘就是這麼教你這黑心爛肺的玩意兒?你怎麼不去死,你怎麼不去死!”
林老太說著,上來就重重的推了一把伍翠英。
伍翠英摔倒在地,哭的更是淒涼。
周圍看熱鬨的鄰居直歎氣。
老林家那點破事兒,誰不知道。
這些年,大家都知道二房孝順,可這孝順都是吸著二房一家子的血才能達成的。
一個高中生一學期學費是不少,加起來也有好幾塊了。
可問題是他們都是城裡戶口,去學校念書,除了損失一點學費和書本費,國家在糧食上還有補貼的。
初中生二十八斤的定額糧,高中生三十二斤的定額糧,所以哪怕隻是為了那多出來的幾斤糧食,大家都咬咬牙送孩子去念書,隻要孩子能考上。
林家二房兩個雙職工,且隻有一個孩子,就這樣孩子考上高中都不送,擱哪兒都是說不過去的。
哪怕知道,這些事情都是林老太在暗地裡搞鬼,但誰不笑話林忠文兩口子傻逼。
林老太能管他們一輩子嗎?
最終他們能指望的,也隻有唯一的閨女。
偏偏他們看不清,不僅不將所有的人力和財力都花在作為希望的閨女身上,反而花在了一個遲早會死且偏心的老太婆身上。
伍翠英在地上哭的厲害。
林老太自覺權威被挑戰,她衝身邊的林忠文怒吼,“老二,你是傻子嗎?自己的婆娘要怎麼教訓還要我來教你?把人給我扶起來,狠狠的打,這婆娘是要反了,她這是要翻天了!”
林忠文紅著眼睛,不停地搖頭,“娘,我不能……”
“你到底還是不是我兒子?你今天要是不打,我就死給你看!”林老太大聲威脅。
見一向聽話的兒子仍舊是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林老太看準了院子裡的那棵樹,直接跑到那棵樹旁邊,卻不急著撞、
而是威脅道:“林忠文,我這些年算是白養你了,今兒我要是撞死了,就是你害的,你個不孝子。我老太婆就是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林忠文見狀,看看林老太,又看看在地上哭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