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忠良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
他看大糞那會兒,一個月最少十二包經濟煙。
雖然加起來,也才一塊多錢的玩意兒。
可他能弄到,就是他的本事。
最重要的是,去他那兒的,就沒有空手回去的。
乾濕怎麼著也得安排點兒,就是多少的問題。
林忠良道:“老哥哥,現在外頭都這樣,人情社會了。關係好,肯定優先考慮。不像老哥哥你人好,明明和我是第一次見,我要搭車,你也願意捎帶,像老哥哥這樣的好人不多了。”
老頭歎口氣,“人好有啥用,大隊可都指著城裡拉大糞澆地,沒有肥,地裡莊稼可咋長?”
林忠良:“老哥哥,這其實也不是啥為難的事兒,你聽我的,就開我說的那個公廁的糞票。我之前在那兒是臨時工,我一走,是我徒弟接的我的班,我去和他說說,每個月讓你拉三車大糞。”
老頭瞬間愣住了。
“你……你是城裡人?”
林忠良笑著問,“是啊,咋啦,不像?”
老頭瞅了一眼林忠良。
眼前的人,曬的比自己還黑。
衣服布丁摞著布丁,都快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
“你這還真不像城裡人,城裡人不是有供應嗎?”
林忠良瞬間戲精附身,將林老太做的好事兒給說了出來。
老頭聽的瞬間血液倒流。
氣憤的不行。
“不是,你娘咋這樣?你不是她兒子啊?”
林忠良歎口氣,“是兒子,但不是幺兒,沒用!我這回去鄉下,就是找我妹妹,她嫁到鄉下了,看看能不能和我一起反抗我娘,順道再借我幾塊錢,度過難關。這日子實在是太難了!”
老頭同情的看著林忠良。
又問:“你妹妹在春風公社?哪個大隊知道不?”
林忠良:“李家村大隊!”
老頭一聽,嘴裡嘟囔了一句,“壞了,該不是李鐵柱家吧?”
林忠良故作驚訝,“老哥哥,你知道李鐵柱家?”
“還真是啊?哎喲喂,我可聽他們大隊的人說了,李鐵柱娶個媳婦,跟狗似的,拴在豬圈裡!你……你這確定要去?”
林忠良擰了擰眉,“我妹妹可真不是個東西,前頭一個男人人還不錯的,偏偏被她給作沒了,現在好不容易找一個對象,又想給作沒了?她要是賢惠些,體貼些自己的男人,男人能把她關豬圈?我看她就是被慣壞了,不知道男人是天!彆說把她關豬圈,打幾頓,也是應該的!”
林忠良話音剛落,老頭就迫不及待的開口,“沒錯,沒錯,你說的沒錯,這女人不聽話,就得收拾!那死婆娘可不老實了!”
林忠良聽到這裡,嗓子眼兒都快掉出來了。
仍舊是故作疑惑的看著眼前的老頭,“老哥哥,你這說的是啥?我咋聽不懂?”
老頭見狀,這才表明了自己的身份。
他便是林美霞的公公老李頭。
老李頭自爆身份的時候,林忠良在心裡直接罵了老李家的八輩祖宗。
娘希匹的,幸好他眼尖。
上牛車的時候,認出了這板車就是他們大雜院裡唯一一輛用來運煤的板車。
他要是不夠聰明,肯定想不到這說去春風公社的老頭是老李家的人。
幸好,幸好他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