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翠英在房間的地上燒了個火盆,一靠近就暖烘烘的。
她急急忙忙給林忠文找衣服。
最後隻找到自己的一件滿是補丁的舊棉襖。
林忠文烤了好久的火,才慢慢的感覺到身上回流的暖意。
他的目光打量著這間小房間。
除了放張床,家具都沒有。
房間很小,但就是給人一種很溫馨的感覺。
“你怎麼不穿件棉襖?”伍翠英開口問。
離了老林家,伍翠英如今比之前的氣色好了太多。
她一個月二十多的工資,二十七斤的糧食,哪怕每個月都會拿十五塊錢出來給邊疆的林卿清寄過去,日子依舊過的比從前好太多。
剛離婚那會兒,伍翠英老哭,婦聯的人來了好幾趟,也安慰了她很多次,她才漸漸的恢複過來。
之後,才慢慢平靜。
現在,伍翠英已經能接受自己離婚的事實。
人也平和了。
就是今天在見到林忠文之後,還是忍不住有些難受。
林忠文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還是沒開口。
“你過得好嗎?”林忠文問。
“還……還好。起碼不用餓肚子了,你呢?”伍翠英問。
林忠文也不回答,“你過得好,就好!這些年,我挺對不起你的,你跟著我吃苦受罪,我沒對你好,也沒對清清好。”
林忠文低頭看著自己已經漏出腳指頭的鞋子。
伍翠英不在家,他的衣服得自己洗,衣服和鞋子壞了,也沒有人幫著補。
林忠文不說這些還好,一說伍翠英就難受。
“你彆這麼說,其實……我也沒有怪過你,真的。”
伍翠英沒怪過林忠文。
一切都是她的命不好,如果不是遇上這樣的婆婆,或許男人是好的,孩子也是好的。
伍翠英時常想起當年清清和七七一道考上高中,但七七去念高中了,清清卻沒有。
她留在家裡,伺候她婆婆。
也因為這樣,才有了後麵的悲劇。
伍翠英想,就算她拗不過婆婆,不讓清清念高中,至少要讓她去頂自己的崗位,至於那些伺候人的活兒,就讓她來好了。
想著,伍翠英哭了。
林忠文有些手忙腳亂,想要伸手去幫她擦眼淚,可現在他們倆不是夫妻,同處一個房間,已經是不道德了。
想到這裡,林忠文站起身,“我還是走吧,對不起,我不該過來的。”
伍翠英抓住林忠文的衣袖,“你不如和三弟還有三弟妹一樣,出來吧,娘那兒你每個月交錢,哪怕你把全部的錢都交出去,我們也可以養活自己,真的。”
伍翠英已經見識過搬出來住的好處,她到現在,才理解為什麼當初三弟一家怎麼都不肯回來。
在外麵,賺的每一分錢,都是自己的。
哪怕有孩子要養。
再苦,也苦不過在老林家。
林忠文背對著伍翠英,搖了搖頭,“不行,我做不到,娘……娘病了,上次天寶也做了手術,如果我都離開了,就真的沒人照顧他們了。清清娘,是我對不起你,如果……如果你願意等我,等娘百年以後,天寶……天寶也……我們再……再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