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是我的錯。”
江予低垂著眼,躲開那雙幾乎要燒出火的眸子,聲音輕飄飄地砸在地上。
這也是如今的他所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歸根結底,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局麵,有他親手添的柴。
“那封信......我在老班那裡看過了,那次同學聚會,我也沒去。”
儘管之前在手機上聊天時說過一次,但江予又解釋了一遍:“沁哥把信交給了老班,前幾天回學校的時候,老班才把它轉交給我。”
江予的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仿佛在強調什麼:“老班說。我們是一個戰壕的戰友,就算做不成朋友,那也不該成為仇人。”
他頓了頓,終於鼓起勇氣抬頭,迎上那雙淚光盈盈、足以令世間男子心動的眼眸。
這才驚奇的發現
她看他的眼神一直都是這樣的嗎?
常年在火堆旁真的感覺不到溫暖嗎?
自己又是什麼時候......
把這雙眼眸當作理所應當的呢?
“嗬,朋友.....”楊姝婉咀嚼著這兩個酸澀的字眼,輕聲呢喃,“是啊。多麼安全又體麵的位置。我楊姝婉,就隻配做你‘艱難歲月裡’的夥伴?那顧茜淺呢?她是你的陽光,你的救贖,你‘共度餘生’的港灣?”
她的質問像冰冷的雨點砸在江予心上,他無言以對,隻能沉默地承受。
那洶湧的、幾乎要焚毀一切的怒火,卻在江予長久的沉默中,驟然熄滅,隻餘下灼燙的灰燼和一種更深的、令人窒息的絕望。
“我明白了。”她的聲音很輕,卻清晰地傳入江予耳中,帶著一種剝離了所有情感的、純粹的陳述。
“我全都明白了,今後就以朋友相處吧。我會努力放下這一切,儘管這會很困難,但我仍會嘗試新的生活。最後,祝你們幸福。”
說完,她不再等待江予的任何回應,甚至不再給他一個眼神。
原來,不是所有熾熱的燃燒都能得到回應。有些火堆,注定隻能溫暖一段旅程,然後各自走向不同的遠方。
她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僵硬地、卻又異常堅定地,轉過身,邁出了第一步。
腳步虛浮,仿佛踩在雲端,卻又帶著一種破釜沉舟般的決絕。
她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單薄的背影顯得格外伶仃,每一步都仿佛用儘了全身的力氣,卻再也沒有回頭。
空氣中,隻留下她身上淡淡的、混合著淚水的馨香,以及那無聲的、沉重的絕望,久久不散。
江予緩緩抬起頭,望向那空無一人的樓道儘頭,光線在那裡漸漸黯淡下去,如同某些再也無法挽回的東西,正無可阻擋地沉入永夜。
......
江予以十分複雜地心情回到了包廂門口,隻是當他把手放在門把手的時候,包廂裡麵頓時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與起哄聲。
.......
他感覺指尖下的金屬觸感變得滾燙,幾乎灼傷皮膚。包廂裡熱烈的空氣與門外冰冷的死寂,仿佛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而他正站在撕裂的邊緣。
深吸一口氣,壓下喉嚨裡翻湧的苦澀,江予輕輕擰動了門把手。
門開的一瞬,喧囂撲麵而來,幾乎將他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