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張臉上還算完好無損的就是那雙眼睛了,但眼睛中滿是茫然混沌,完全沒有當初的自信神采。
蘇沫淺在眼前女人身上完全找不到一絲一毫的媽媽影子,她心中頓生狐疑,這真的是媽媽嗎?
她趁著媽媽毫無防備時,三兩步走上前,伸出小手在她臉上摸了摸。
一邊撫摸,一邊盯著媽媽的眼睛,滿眼心疼道:“媽媽,我是淺淺,你的臉怎麼了?”
輪椅上的女人,盯著蘇沫淺看了一會,然後彆過頭,繼續抱著茯苓的手臂,滿是依賴。
茯苓蹲下身,看著幾乎‘麵目全非’的大小姐,忍著心中的悲痛,輕言輕語地哄道:“大小姐,這是小小姐,您瞧,她跟您小時候一模一樣。”
輪椅上的女人怔愣了許久,再次轉回頭,雙眼定定地看著蘇沫淺,一言不發。
眼眶通紅的夏荷,也蹲下身,聲音發澀:“大小姐,這是淺淺呀,您不記得了嗎?”
良久,輪椅上的女人呢喃了句淺淺。
蘇沫淺的那雙黑眸同樣盯著媽媽一動不動。
女人臉上的傷痕都是真的,從傷口判斷至少半年以上,與媽媽犧牲的時間吻合。
但她總是有一股說不出的怪異感。
蘇沫淺再次想出手趁機探探媽媽的脈相時,輪椅上的媽媽就像受了驚的小鹿般,眼神驚恐又害怕,再次牢牢地抱住了茯苓的手臂,就連整個臉麵都埋進了茯苓的臂彎裡。
蘇沫淺見此,小眉頭皺了又皺。
就連不敢靠近的鄭和平,看見這一幕,眼底劃過愕然。
夏荷眨掉眼中的淚水,吸了吸鼻子,寬慰道:
“淺淺,你媽媽待在那個小漁村吃了很多苦,那些人對你媽媽也不友善,還經常挨打,所以她現在見到誰都害怕,我跟茯苓也是費了好大力氣,才讓大小姐依賴我們的。”
茯苓一手攬著大小姐,哽咽道:“淺淺,你媽媽身上都是被人打的青紫一片,舊傷未好添新傷,也不知道她是怎麼熬下來的。”
茯苓心痛地抱著大小姐抽噎起來。
蘇沫淺見媽媽不理她,麵露傷心,她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枚珍珠發卡,遞給夏荷,小臉難過道:
“夏荷姐姐,這是你整理出來的媽媽遺物,後來轉交給我了,你說這是媽媽最喜愛的發卡,還說媽媽戴上這個發卡的時候可開心了。”
頓了頓,語氣哽咽道:“可是媽媽現在不記得我了,夏荷姐姐,你給媽媽戴上吧,我想看媽媽高興。”
夏荷眼眶又紅了,她接過發卡,艱難開口:“好,我們讓大小姐高興高興。”
在茯苓的幫助下,發卡戴好了。
即便輪椅上的女人沒有如願地給大家帶來笑容,但蘇沫淺臉上的笑容異常燦爛,她盯著那個珍珠發卡,就像一個心心念念盼著媽媽回來的孩子,終於如願以償。
茯苓見靠在她手臂上的大小姐疲倦地閉上了雙眼,她趕忙催促推著輪椅的忠叔:“我們先回病房吧,這一通檢查,折騰的大小姐都累了。”
鄭和平又把淺丫頭抱了回來,遠遠瞧著輪椅上那個骨瘦如柴的藍卿,他想靠近說兩句話,但藍卿對他的排斥,還有望向他時的惶恐眼神,刺得他心疼。
他想靠近細細觀察觀察,想到藍卿的反應,他又不敢靠近,但滿肚子的疑問,又憋的他難受。
正在鄭和平盯著病房的門,一臉沉思時,耳邊傳來淺丫頭軟軟的聲音;
“舅舅,那真的是我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