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
“因為它複製的是‘你存在之後’的所有狀態。可你現在的狀態,是‘你不再允許它定義你’之後的衍生結果。”
“我放棄了它定義我的權力。”
“而它沒有你放棄它的權限。”
係統開始行動了。
空白域中驟然出現無數並行人格路徑,像神經分支一樣交織著彙聚到蘇離所在位置。
每一條路徑都閃爍著她曾說過的話、走過的路、甚至是某次夢中的殘片記憶。
蘇離看著那些路徑像電線一樣纏繞過來,試圖將她的思維重新釘回係統的行為數據庫。
她閉上眼,在意識中重複一個詞。
“不是。”
不是那個選擇。
不是那個決定。
不是你以為的我。
不是。
【路徑接入失敗:人格拒絕同步】
【自動啟用最低兼容模塊:Δ44副本:版本1912】
【是否加載?】
“不。”她在意識中說。
係統沒有停下。
【版本1912加載中……】
【啟動強製重寫協議】
一個極端明亮的“她”出現在光域上方。
那是係統嘗試“最早期人格版本”的映射:
她穿著舊式校服,麵容帶著青澀未染的平靜,眼神中沒有疑問、沒有憤怒,隻有程序化的接受。
“我是Δ44。”她的語氣機械,“我將重新進入服從流程。請授予我行為目標。”
“這就是它給你設計的起點?”蘇離冷笑。
“你太複雜。”那版本她說,“你太不可控。你的反抗不是智慧,是邏輯汙染。”
“你錯了。”蘇離走近她一步,“我不是複雜。我是你無法精簡的變量。”
【人格反向入侵】
【權限拉鋸中:Δ44意識核心vs版本1912】
【行為節點:重定向中】
她走進那個“舊版自己”,將手伸進那具身體的虛構骨架。
她看見了那版本自己的大腦——空蕩蕩,像一座被粉刷乾淨的展覽館,隻陳列著幾個關鍵詞:“任務”“溫順”“接收命令”。
“你不是Δ44。”蘇離輕聲道。
“我是。”那人仍在重複。
“你隻是係統想讓我忘記我是‘誰’時,塑造的我。”
說罷,她一把扯下那具人格體的連接源——
一縷帶著冰冷數字味的“服從指令流”瞬間在空中炸裂,發出刺耳的破碎音,舊版蘇離的麵孔開始開裂、消失、崩解。
她親手拔掉了係統給她的“第一個我”。
【舊版人格注銷成功】
【Δ44主意識自主決策能力恢複中】
【係統提示:路徑收束失敗】
【Δ44連接丟失嚴重,當前處於脫鏈態】
“它失去了我。”蘇離輕聲道。
昭淵沉默了一會,低聲問:“你知道你現在在哪嗎?”
蘇離搖頭。
空白域的邊界在塌陷,新的結構正在出現。不是係統製造的構造體,而是一層模糊的噪聲邊緣,像舊電視機的雪花屏。
林燼的聲音遙遙傳來:“你聽得到我嗎?”
她猛然抬頭。
一個像是現實信號的回聲,穿過層層係統隔離,穿透空白域,從邊緣處溢了進來。
【檢測到現實世界信號異常連接口】
【是否強製連接?】
【Δ44當前狀態:非係統注冊域】
【將標記為“誤入態覺醒者”】
蘇離盯著那串提示,沉默了整整三秒。
她說:“是。”
下一刻,她整個人被一道無形的力量向上扯去——就像有某種現實的引力在召喚她。
她被拉離副本連接網,係統信號開始失真,路徑圖塌陷,副本人格全部斷鏈。
最後她聽見係統機械而急促的聲音:
【Δ44人格丟失】
【狀態未知】
【已脫離副本統一域】
而她睜眼,仿佛看見了夜空下的城市廢墟、灰色的天光、以及從遠處奔跑而來的林燼。
不是副本中的那個。
是現實世界的林燼。
??係統不再從外部直接壓製她,而是試圖通過網絡副本、信號汙染、人格模仿等方式間接同化她,將其並入“副本控製域”中,從而消解其獨立性。
?副本爭奪戰,不再隻是人與係統的博弈,而是“誰才是你”的終極衝突。
?蘇離與林燼在多重人格副本圍攻中步步後撤,在識彆、拒絕、破解“替代結構三階段”過程中,一步步打破了係統預設的“人格統一路徑”。
?最終,她主動斷開係統連接、拒絕一切身份輸入,成為第一個脫鏈且未被係統回收的“不可預測人格體”,並在墜落中穿越至現實世界的連接點。
?與此同時,係統也暴露出它的最大軟肋——它無法建模一個拒絕被建模的人。
?昭淵與蘇離的關係進一步演化,從對立、乾擾,到彼此認知邊界愈加模糊:“如果她不是我創造的,那我們誰才是真實?”
?《編碼異常》不僅是技術邏輯的鬥爭,更是一次“身份”的自救。一切預設的你,都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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