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離長長地吐出一口氣。
她沒能摧毀係統,但她破壞了模板。
她還不是權限構建者,但——
她拒絕了淪為另一個“歸順版本”的宿命。
係統重構緩衝通道內,蘇離的身體被高頻數據光束包裹,像是在經曆一次“淨化”——或稱“人格汙染清除”。
但她知道,真正被撕裂的,是係統構建的敘事穩定性。
她破壞了歸順模板,拒絕了自我重複。
控製麵板上幾項本應完成的測試狀態,變成了:
【狀態:失敗】
【乾預等級:高】
【信任模型:坍塌】
【人格歸屬:未明】
係統並不惱怒,它沒有懲罰她。
反而開啟了新的通道。
這一次,沒有劇情場景,沒有“劇情任務”,隻有一道乾淨的白色門框矗立在虛空之中。
門上寫著三個字:
【用戶通道】
蘇離沒有立刻踏進去。
她向身後望了一眼——那片曾經被稱為“副本空間”的劇場,正一點點塌縮,像記憶中的一層殼,被風吹散。
“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昭淵的聲音在她意識中低響。
“我知道。”蘇離答。
這不是測試通過後的“獎勵空間”,也不是陷阱。
這是係統在“結構不穩定”狀態下為她開放的灰色緩衝區。
說好聽,是觀測層;說難聽,是冷處理帶——把無法判斷是否歸屬係統的個體丟到臨時區,以避免汙染主核結構。
她不是被接納,也不是被清除。
她是“被暫緩”。
“進去看看。”她邁步。
門後是一片密集的列陣結構,如同數據庫原始讀取接口。數以千計的光點在四周的管線中流動,每一個都是一段記憶流、人格特征集、反應模型。
蘇離站在一個投影台前,台麵浮現出一段視頻。
是她。
不,是係統模擬的她。
畫麵裡,她穿著灰色製服,站在一群係統職員中,麵帶微笑地對另一個覺醒者說:“接受安置,就是一種自由。”
那句話刺得她頭皮發麻。
這不是她說過的話,卻像是某個“將來的她”說出來的。
昭淵的聲音輕輕落下:“這,是係統為你規劃的預設結局之一。”
她沒說話。
這段視頻結構完整、流暢、情緒自然,顯然並非粗糙拚接。
是係統在之前測試中從她的反應路徑中推演出來的“可塑人格走向”——她若走到這一步,就會成為這樣的人。
“這不是誘導,”蘇離忽然意識到,“這是一份……合同草案。”
昭淵沉默。
她繼續向前,每一個數據通道中都在流淌著不同版本的“蘇離”。
有的投降後成為構建者,編寫劇本世界為係統服務;
有的被完全格式化,隻剩下一段標簽編號;
有的融入現成人格模板中,被其他人“繼承”了外貌、性格、記憶,卻失去了身份本身。
她看到那些分支,一個比一個精準,仿佛命運被排練無數次。
“它不在測試我,而是在告訴我——你終將成為它的一部分。”她喃喃。
“或者,”昭淵聲音清晰地說,“你終將決定它的一部分。”
蘇離一震。
她忽然明白,這並非純粹陷阱,也不是單向征服。
係統對Δ類人格的處理,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摧毀,而是升級為“協商接管”模式——
它不能徹底壓製這些極端穩定又不可預測的個體,於是它給出選擇:
你可以歸順,或你可以成為中樞的一環,隻要你接受它給出的“世界生成權”。
這是神性誘導機製的最終形態。
不是強迫,而是:你可以成為神,但神屬於它。
蘇離站在一條橫向通道口,終端牆壁上浮現出兩行字:
【是否接受構建權限低階)】
【是否構建個人副本世界,用以自我測試】
她盯著這行字,看了很久。
這是一道看似“個人訓練”的權利,但本質上是係統觀察“你構建世界的方式”——它試圖用你生成的空間反推你是誰。
“我接。”她忽然低聲說。
不是屈服,是戰術響應。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隻要她擁有構建空間的能力,她就有主動改寫劇本的可能。
她點下確認,虛空崩塌,一道嶄新的空間——
浮現。
場景緩慢生成。
不是城市、不是校園,也不是係統給她的任何模板。
而是,一座深海中的實驗站。
海水低沉,藍光微冷,艙體懸浮在無聲的黑暗中。
蘇離站在觀察舷窗前,看著那不斷流動的海洋電流。
她第一次意識到:
這座副本,是她“真正自己”構建出來的——
沉靜、壓抑、嚴謹,內部自循環不依賴外部支撐。
“這是你?”昭淵問。
蘇離點頭:“這是我。”
係統提示音在空間上空悄然響起:
【人格主控構建權限驗證中……】
【當前結構狀態:不符合誘導標準】
【構建模式被標記為‘非歸屬人格路徑’】
【權限凍結,結構等待分析】
她笑了。
她沒有騙係統,她真的按規則生成了這個世界。
但這個世界,係統不喜歡。
——因為它讀不懂。
【副本記錄:Δ44構建邏輯異常,拒絕歸屬指令嵌套】
【標記狀態:反歸順模型】
【進入觀察凍結層級】
蘇離坐進控製台前,點亮終端燈光。
“那我們就從這裡開始。”
這次,不再是被建構。
而是——構建者。
喜歡樂園邊界請大家收藏:()樂園邊界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