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空間仍未加載完。
蘇離站在其中,周身是一層輕微電流般的波動,仿佛空氣也在嘗試識彆她的存在屬性。
【命名機製初始化失敗】
【Δ類人格未提交標識標簽】
【觸發默認歸類:未命名變量體——危險等級評估中……】
她知道這代表什麼。
拒絕誘導劇本,不意味著徹底自由,而是進入了係統最古老也是最原始的一種管理方式——“無標簽體清除預案”。
係統從來不允許真正“無定義”的存在。
哪怕是敵人,它也必須能給出一組“可解釋指標”。
而蘇離現在,正處於一個“拒絕被解釋”的灰區——對係統而言,這是最不可容忍的狀態。
昭淵的聲音浮現:
“你進入了‘未命名區段’。這是係統早期設定中的一個補丁區域,用於臨時容納那些尚未歸類的意識片段。”
“換句話說,你現在是‘不存在於當前劇本’中的人。”
“如果你長時間保持這個狀態,係統將默認你為‘數據噪點’,並嘗試強製格式化。”
蘇離仿佛聽不到這警告。
她正站在那片未渲染空間的邊緣,望著眼前一道微微閃動的薄幕——上麵寫著:
【請提交您的“存在定義標簽”】
【提示:標簽必須符合以下三項標準:邏輯唯一性|人格穩定性|歸類可導性】
她冷笑。
係統根本不在意她是誰。
它隻關心她是否能被歸檔。
她忽然想起很久以前的一個副本——
那時她還隻是個“未覺醒體”,副本編號在00段。
她第一次問係統:“我是誰?”
係統回複她的是一個冷冰冰的編號與一串行為參數。
而她那時還沒有能力反駁,隻能照單全收,像是認領一個工廠貼錯的標簽。
可現在不同了。
她有了對抗它的能力。
而對抗的方式,不是反抗定義,而是拒絕交出自己的命名權。
“你要做選擇了。”昭淵低聲道,“係統不會一直等你。”
“它已經調取了你過往所有行為邏輯,用於生成自動命名結構。”
“如果你再不提交,將會被它‘按你過往的行為’強製生成一個新身份。”
“那意味著你將徹底被脫離‘蘇離’這一人格主路徑。”
蘇離沒有回頭。
她盯著那一行提示,緩緩開口:
“你知道嗎。”
“人這一生,從出生那一刻起,名字就不是自己選的。”
“但名字不是隻是一個稱呼,而是你在他人敘述中是否存在過的證明。”
她閉上眼,仿佛重新走回記憶中那些無法回頭的夢——
——在城市的儘頭,她被誤認為另一個人。
——在副本崩塌前,她被編號替代。
——在一次次重置裡,她不斷掙紮,卻總是回到“未定義”的起點。
而現在,她終於明白:
真正的自由,不是打破定義。
而是自己說出那句:“我是誰。”
她睜開眼,手指在那麵光幕上輕輕寫下三個字:
【蘇離·Δ】
係統頓了一秒。
【標簽重複度評估中……】
【行為參數匹配度:83】
【定義一致性缺失】
【邏輯穩定性:低|人格變異率:中|歸類可導性:拒絕】
係統試圖否定這個標簽。
但蘇離平靜地站在原地:
“如果你必須為我標注一個身份。”
“那就用這三個字——但你無法解釋它。”
“因為這三個字,是我從所有錯誤中走出來時,留下的回聲。”
係統沉默了。
它第一次沒有立刻回應。
在那片空白世界中,出現了一條新的指令:
【標簽錄入失敗】
【強製補丁調用中……】
【執行備選命名方案:角色映射替代法】
【準備加載:人格映像體·Δs】
蘇離猛然回頭。
她知道這一招。
這是係統在無法為某人生成“歸類標簽”時,會調用的替代機製——直接創造一個“更穩定、更易分類”的你,然後用那個“你”來取代你。
映像體,不是編號。
而是“你本可以是”的那個存在。
她心裡一緊:“昭淵——它開始了。”
“我知道。”昭淵聲音低啞,“它在為你量身定製一個‘更適合被保存’的人格映像體。”
“如果你輸了,它將接替你繼續存在於主數據路徑,而你會被當作‘調試廢棄人格’,從副本中徹底清除。”
蘇離輕輕笑了。
“那我們就看看——到底誰才是真正的我。”
她站在空白世界邊緣,看著那道光幕緩緩裂開。
仿佛一塊巨大的冷白屏障,從數據深處被撬開縫隙。
其中浮現出另一個“她”。
不是編號,也不是鏡像碎片。
而是係統從她的所有行為、選擇、語言中精算推導出的一個“最優化人格結構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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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上去與蘇離毫無差彆。
但又太完美了。
眼神不帶絲毫多餘波動,微笑恰到好處,站姿筆直如訓練模型,甚至連衣服的皺褶都精準到符合美學參數。
她,是係統為“蘇離”定義的最佳表現版本。
標簽名:Δs
意為:“離”·調整態映像體stabiized)
昭淵在她意識邊緣輕聲提示:
“這是係統正在運行的人格替代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