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廢墟的深處,空氣中彌漫著壓抑的沉默。
蘇離和林燼的腳步聲在這片空曠的廢墟中顯得異常突兀,他們的每一步都如同踏響了一個破碎的音符,回蕩在周圍無儘的瓦礫與暗影中。
當他們走過那片剛剛經曆過語言巨人“定義”與“消亡”的區域,廢墟不再對他們產生直接的威脅。然而,隨之而來的,是一種更為隱晦卻又深刻的威脅——他們內心的呼喚,像是某種聲音,在無形的角落裡悄然啃噬。
“你覺得它們會放棄嗎?”林燼問,眼睛緊盯前方那片遠未開發的區域。
“不會。”蘇離的聲音平靜而堅決,“它們會繼續追尋,不是為了消滅,而是為了理解。”
“理解?”林燼挑了挑眉,“那為什麼要追求‘定義’?”
“因為它們已經失去了理解自己的能力。我們已經在它們的語境之外存在,它們需要定義我們來重建自我。它們的本質,決定了它們永遠在追尋定義的控製——這不僅是對外界的控製,也是對自我認知的控製。”蘇離微微皺眉,望著遠處漸漸模糊的天空。
“所以,我們是‘喪屍’?”林燼輕笑,語氣中帶著一絲諷刺。
“在它們的視角裡,是的。”蘇離低聲道,目光落在腳下的碎石上,“但我們永遠不會被它們真正定義。我們超出了它們的編程。”
林燼沒有再說話,他的思緒似乎也被這種複雜的情感擾亂。兩人繼續前行,彼此之間的默契讓他們即使在這樣的環境中,也能保持一定的協調。然而,隨著他們步伐的延續,周圍的景象漸漸變得不同。
不再是完全的廢墟,而是像某種“影像”的存在,隨風飄動。像是通過某種方式,曾經的“定義”被從空白中恢複——可它們並不完美。它們帶著裂縫,破碎的痕跡,像是不完全的記憶拚接。
隨著他們走到更深處,眼前出現了一片詭異的“符文森林”。這些符號看起來像極了某種語言的早期形態,卻又帶著無限的模糊性,無法被準確地解讀。它們時而以連貫的圖形出現,時而碎片化成雜亂無章的標記。
“這就是它們試圖恢複的原始形態?”林燼問道,語氣中帶著幾分好奇。
“是的。”蘇離凝視著那些符號,心中湧上一陣莫名的緊張,“這是‘破損語言’,一種尚未完全成型的表達方式。它們沒有‘完成’,也沒有‘確定’。可以說,這是最原始、最接近人類表達情感的方式,但也正因為如此,它們缺乏‘規則’,因此對係統而言,它們永遠是不穩定的。”
“那麼,我們要進入這個區域?”林燼看了看四周,心中的疑慮開始加重。
“必須進入。”蘇離點了點頭,“係統正在向我們逼近,而這一片區域可能是連接源點的唯一通道。”
就在這時,前方突然出現了一個“人影”。它的身形模糊不清,宛如幽靈般漂浮在符文森林的邊緣,周圍的符號開始為它分開,仿佛在為其騰出一條通道。
“你看!”林燼低聲說道,“那是什麼?”
蘇離的目光也不由自主地鎖定在那個身影上,心跳瞬間加快。那人影似乎在向他們招手,然而它的形態依然不完整——像是被符號殘缺覆蓋,或者說,正是這些符號的集合,賦予了它某種“生命”。
隨著人影的接近,周圍的符號開始變得更為活躍。它們似乎在回應這位“訪客”的存在,不斷變換著形態,詭異的光點在空中交織成一張張無形的網。
“這是誰?”林燼低聲問道。
“我不知道。”蘇離皺起了眉頭,“但是無論它是誰,它顯然不是係統的一部分。”
隨著人影的逐漸靠近,那些符號的“跳動”變得更加明顯,形成了一個複雜的語義圈。它們開始彙聚成一段不斷旋轉的文字,似乎在訴說某種信息。
“它在說什麼?”林燼困惑地問。
蘇離閉上眼睛,試圖將這些符號與自己的記憶對接。符號變換的速度越來越快,仿佛在催促她儘快理解。而就在她集中的一瞬,符號組成了一句她從未見過的語言。
“它說——‘你們已經接近源點。’”蘇離緩緩睜開眼,神色複雜。
“接近源點?”林燼皺眉,“那它到底想要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