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農基地的a4級臨時審訊室,是基地裡最讓人不想踏足的地方。
四麵牆壁都是冰冷的特種合金,連一絲縫隙都看不到。
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張焊死在地上的金屬桌和兩把椅子。
頭頂上那盞沒有溫度的照明燈,將整個房間照得纖毫畢現。
也將人心底最深處的陰暗照得無所遁形。
奧利維亞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
她已經被清理過了,臉上的血汙和泥土被擦拭乾淨,換上了一身灰色的囚服。
那頭耀眼的金發也被簡單地束在腦後,露出了她那張蒼白卻依舊美豔的臉。
隻是,那雙曾經像藍寶石一樣璀璨的眼睛,此刻卻黯淡無光,像蒙了一層厚厚的灰。
在她對麵,坐著的男人如同一座沉默的山。
沈霆鋒。
他沒有穿軍裝,隻是一身黑色的作訓服,更襯得他身形挺拔,肩膀寬闊。
他手裡拿著一個本子和一支筆,那雙黑沉的眸子平靜無波地落在奧利維亞身上。
就像在看一件沒有生命的物品。
審訊已經開始了半個小時。
這半個小時裡,沈霆鋒隻問了一個問題:
“姓名,代號,職位。”
然後,就再也沒有開口。
奧利維亞從最初的崩潰中,強行找回了一絲屬於“魔女”的鎮定。
她知道,自己現在唯一的籌碼就是腦子裡那些關於“銜尾蛇”的秘密。
她調整呼吸,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不那麼顫抖,帶著幾分交易的口吻。
“沈團長,我知道你們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銜尾蛇在亞洲的布局,不止你們看到的這些。”
“我知道至少三個隱藏在東南亞的秘密據點。”
“其中一個,是組織用來進行基因改造實驗的早期實驗室,裡麵有你們絕對感興趣的原始數據。”
她拋出了第一個誘餌。
這是足以讓任何一個國家情報部門都為之瘋狂的情報。
然而,對麵的男人隻是麵無表情地抬了抬眼皮。
手裡的筆在紙上劃了幾下,發出沙沙的聲響。
沒有追問,沒有欣喜,甚至沒有一絲好奇。
奧利維亞的心,沉了一下。
她咬了咬牙,決定換一種策略。
她開始動用自己最擅長的心理誘導,試圖從這個男人身上,找到一絲情感的突破口。
“你們抓了我,組織很快就會知道。”
“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
“你應該知道,他們為了得到林颯,會付出多大的代價。”
“你把她保護得很好,像保護一件稀世珍寶。”
她刻意放緩了語速,聲音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蠱惑。
“但你能保護她多久呢?一次?兩次?”
“像今天這樣的襲擊,隻會越來越多,越來越瘋狂。”
“你不可能永遠在她身邊,總有你顧及不到的時候。”
“而她……”
奧利維亞的目光微微閃爍,試圖捕捉沈霆鋒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變化。
“她太特彆了,也太脆弱了。”
“就像一件完美的藝術品,任何一點瑕疵,都會讓她徹底毀掉。”
“你真的能承受那樣的後果嗎?”
她在暗示,在威脅,也在挑撥。
她在試圖點燃沈霆鋒心中那根名為“恐懼”的引線。
一個男人,對自己心愛女人的保護欲越強,那份害怕失去的恐懼就會越深。
這是人性,是任何人都無法逃避的弱點。
然而她失望了。
沈霆鋒臉上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任何變化。
那張刀削斧鑿般的臉龐,像是用最堅硬的花崗岩雕刻而成,連一絲肌肉的牽動都沒有。
他隻是在奧利維亞說完後,停下了筆抬起頭。
那雙黑沉的眸子,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靜靜地看著她。
那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被威脅的焦慮,甚至沒有被戳中心事的波動。
有的,隻是一種近乎憐憫的漠然。
像是在看一個跳梁小醜,用儘了全身的力氣,表演著一套幼稚可笑的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