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實在想不通，一向穩重的恩師為何會突然變得如此激進。
寶相真君瞥了他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伸手撫了撫眉心：
“還不是你們這些後人不爭氣！”
“本座如今隻剩百年壽元，若不趁還能動彈，為你們除去這心腹大患，待本座坐化後，天陽宗遲早要被盤劍宗斬斷傳承！”
“而且，紙包不住火，若是張嶺知曉，你安排下品金丹前去殺他，該當如何？”
這話讓萬峰真人心中一震，隨即湧上一股複雜的情緒，自家師尊竟然是為了自己。
寶相真君的殺氣更盛，厲聲道：
“還愣著做什麼？快去收集張嶺的所有情報，包括他的劍術路數、閉關地點、盤劍宗的陣眼分布！本座要一擊斃命，不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
“是！弟子這就去辦！”
萬峰真人不敢再多問，躬身行禮後快步退出大殿。
……
與此同時，懸空山深處的“觀天殿”內，燭火搖曳，映照出殿中巨大的星象圖。
觀天尊者盤膝坐在星象圖中央，手中托著一麵巴掌大小的青銅寶鏡，鏡麵流轉著淡淡的紫芒，正中央清晰地浮現出寶相真君的麵容。
寶相真君的眉心處，縈繞著一團濃鬱的金光，如絲線般纏繞。
觀天尊者輕嗤一聲：
“這寶相果真是個十足的膽小鬼，為了引動他的殺心，竟耗了本座如此多的氣運儲備。”
他指尖撚訣，青銅寶鏡上的金光微微閃爍，寶相真君在大殿中發怒的畫麵也隨之晃動。
“若不是借著他壽元將儘的執念，再以‘滅宗之危’的幻象惑其心神，這老狐狸怕是打死也不敢離山。”
他指尖在鏡麵上一點，鏡麵光影流轉，畫麵瞬間切換，浮現出三道年輕修士的麵容。
正是長生榜上的焚天宮李炎、碧水閣蘇清瑤和弈劍聖地沈輕寒。
與寶相真君眉心的濃紅不同，這三人的眉心處隻纏著一道極淡的金線，若不仔細看，幾乎難以察覺。
觀天尊者輕輕頷首：
“還是這些天驕好擺弄，本就對張嶺的排名心懷不滿，又有爭強好勝之心。”
“隻需在長生榜的排名中稍作手腳，再讓他們‘無意間’得知張嶺‘靠寶令上位’的流言，便能借他們的手去試探張嶺的底。”
他抬手一揮，星象圖上突然亮起數道光點，光點之間以紅線連接，勾勒出一幅複雜的局勢圖。
圖上“盤劍宗”三個字被圈在中央，周圍標注著“天陽宗”“三大天驕”“魔道秘境”等字樣，紅線交織間，竟形成了一條清晰的軌跡。
觀天尊者低聲自語：
“戲台已經搭好了，接下來便是落敗、滅宗、逃命、入魔！”
在他計劃的副本之上，正是要借外力，屠滅盤劍宗。
然後讓張嶺獲得魔道傳承，入魔之後肆虐一方，最終被祖師斬殺，如此扶大廈於將傾，收割一方氣運。
他指尖落在“盤劍宗”的光點上，紅光一閃，光點便黯淡了幾分：
“盤劍宗這些人與祖師結下因果，正好借此次大戰徹底覆滅，想來也能討祖師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