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雖因未晉升元神而殘缺,卻也勾勒出仙界的大致輪廓:
“仙界分九天十地,十地各有仙王執掌,九天則歸仙君統禦。”
“天仙壽元萬壽,仙王可活第二世,仙君能曆第三世……唯有天帝至高無上,活出九世,跳出輪回,渡億萬劫難,不死不滅。”
陳勝閉目梳理,瞬間將記憶與自身認知對應:
“此界天仙,對應靈界一劫煉虛,仙王是二劫煉虛,仙君便是三劫煉虛……天帝渡過了九次長生道劫!”
他猛地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不自覺的浮現一抹笑容:
“好一個謹慎的天帝!對下屬壓製得如此厲害,麾下最強者不過三劫煉虛。”
他抬頭望向殿外的天穹,目光仿佛穿透了世界壁壘,看到了九天之上的景象:
“天帝雖然隻渡過九劫,但實力絕不止於此,或許是十二劫,甚至堪比天荒神主那般的煉虛無敵!”
但隨即,他的眼神愈發熾烈:
“可無論如何,隻要還在渡長生道劫,本質便仍是煉虛修士,此界果然與我有緣,當為吾成道之地!”
……
仙界,九曜天域,一處仙宮坐落於青雲繚繞的麒麟峰上。
宮闕連綿千裡,玉雕的欄杆環繞著澄澈的瑤池,池邊的琪花瑤草常開不敗,陣陣仙香隨風飄散,引得彩蝶翩躚。
天馬苑,數十匹神駿的天馬正低頭啃食著靈草,馬鬃上點綴著細碎的金光,蹄踏祥雲時會落下點點星輝。
一位身著灰色道袍的老者正立於苑中,他須發皆白,手中握著一把玉梳,正輕柔地為領頭那匹獨角天馬梳理鬃毛。
這老者看似普通,實則是此處萬獸仙宮的開創者——玄極子,也是叱吒一方的天仙修士。
玉梳劃過天馬的鬃毛,帶起陣陣靈氣波動,獨角天馬舒服地打了個響鼻,用腦袋蹭了蹭玄極子的手臂。
玄極子笑著搖頭,剛要取出一枚“凝神丹”喂給它,眉心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刺痛,仿佛有什麼重要的東西被生生剝離。
他手中的玉梳“啪嗒”一聲掉在地上,臉色瞬間從平和轉為慘白,隨即漲得通紅,眼中滿是難以置信的驚駭。
“本座的萬獸仙鼎!還有那小千世界的鴻天氣運、本源之力!全沒了!”
那萬獸仙鼎雖不是他的本命法寶,卻是他當年耗費無數奇珍煉製,贈予下界化身的重寶,與他的神魂有著一絲微弱的聯係,用以提前布局。
可就在剛才,那絲聯係被徹底斬斷,連帶著他感知中屬於小千世界的濃鬱鴻運氣息,以及即將成熟的本源之力,都如潮水般消散,隻餘下一片虛無。
“是誰?是誰敢動本座的布置!”
玄極子雙目赤紅,周身湧起淡淡的天仙氣息,驚得苑中的天馬紛紛後退,不安地刨著蹄子。
他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神魂之力如潮水般鋪展開,回溯著最後感知到的畫麵。
那是一道白衣身影,抬手間便破了萬獸仙術,袖中黑白二氣流轉,竟形成了完整的陰陽道域!
“張嶺!該死的張嶺!”
玄極子咬牙切齒地吐出這個名字,那是他從分身殘留的最後一縷意念中捕捉到的信息。
他怎麼也想不通,一個下界的陰神修士,竟能毀了他的布局!
“陰陽道域!怎麼可能有如此逆天的修士!”
玄極子死死盯著虛空,仿佛要將那道白衣身影從虛空中揪出來:
“此等道域造詣,絕不可能是下界土著!一定是天仙化身!”
可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他自己推翻了,他用力甩了甩頭,眼中滿是困惑:
“不對!若是天仙化身,根本不可能被下界世界本源接納,更不可能成為天命之子。”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隻能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此事不能隱瞞,先將此事上報給天樞殿,也能換取一點仙俸,多少挽回些損失。”
玄極子將玉梳隨手扔給一旁的仙童,快步走向傳信台。
他指尖掐訣,激活了那枚刻有“天樞”二字的玉符,玉符亮起的瞬間,他儘可能平靜的語氣說道:
“九曜天萬獸仙宮玄極子上報:下界小千世界布局或將遭毀,該界天命之子張嶺已悟陰陽道域……”
玉符化作一道金光衝天而起,消失在崇明天的雲層之中。
玄極子望著金光消失的方向,重重地歎了口氣,轉身回到天馬苑中,可再看向那些神駿的天馬,卻再也沒有了之前的清閒心境,隻覺得前路一片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