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後的兵們背著清一色的中正式步槍，腰間鼓鼓囊囊的全是手榴彈，走得急了，刺刀上的紅綢子能掃著前個人的後腦勺。
“都給老子精神點！”沈泉勒住馬韁，唾沫星子噴在地上：“昨天繳獲的那挺九二式，待會兒讓炊事班背著，省得三營那幫孫子說咱們沒家夥！”
話音剛落。
三營的人到了，王懷寶的隊伍看著沒二營齊整，可肩上扛的家夥卻紮眼得很。
兩挺歪把子機槍架在扁擔上，十幾個兵背著繳獲的日軍鋼盔，還有個大個子抱著門迫擊炮，炮筒上還纏著塊藍布，據說是王懷寶媳婦給繡的。
“喲，這不是沈大膽嗎？”王懷寶把拐杖往地上一頓，笑得露出兩排黃牙：“聽說你們二營昨天跟鬼子拚刺刀，愣是沒搶過一個炊事班？”
沈泉從馬上跳下來，拍了拍腰間的駁殼槍：“總比某些人靠著門破炮撐場麵強。”
“王瘸子，你那迫擊炮能打著平安縣城樓不？彆到時候炮彈掉自家陣地上，老子可沒空給你收屍。”
“放你娘的屁！”王懷寶：“上回伏擊崗村聯隊，是誰抱著老子的炮彈筒喊爹？再說了……”
他突然壓低聲音，衝身後招招手：“把那玩意兒抬過來。”
兩個兵抬著個木箱子走過來，打開一看，裡頭全是黃澄澄的擲彈筒炮彈。
王懷寶得意地敲了敲箱子：“看見沒？前天端了鬼子的軍火庫，這玩意兒能當手榴彈扔。”
“沈泉，你二營有這寶貝嗎？”
沈泉臉一沉，突然扯開嗓子喊：“二營的，把家夥亮出來！”
三十多個兵“唰”地拉開槍栓，中正式步槍的撞針聲連成一片。
沈泉指著最前頭那挺機槍：“這是上周在辛莊繳獲的，比你那歪把子射程遠五十米，還有這個。”
他從懷裡掏出個望遠鏡，鏡身上還刻著日文：“鬼子少佐的玩意兒，昨天剛從他屍體上扒下來的，看你王瘸子的迫擊炮能打多遠，老子看得一清二楚。”
王懷寶冷笑一聲，突然衝身後喊：“張三，把你那新家夥拿出來遛遛。”
一個滿臉橫肉的兵從背上卸下支狙擊步槍，槍身上纏著布條，槍口還裝著個長長的瞄準鏡。
“這是從鬼子狙擊手那兒繳的。”
王懷寶：“三百米外打穿鬼子的鋼盔，比你沈泉的駁殼槍準十倍。”
“上次你跟我說想要，怎麼著？用你那紅綢子刺刀換不？”
沈泉突然笑了，從口袋裡摸出個鐵皮煙盒，抽出兩支煙扔給王懷寶。
“老子不跟你逞口舌。待會兒攻打縣城，你三營要是能比我們先爬上城牆，我把那挺九二式給你。”
“要是爬不上去，你那箱擲彈筒炮彈，全歸我們二營！”
王懷寶接住煙，用牙齒咬開，眼睛瞪得像銅鈴：“賭就賭！但老子有個條件。”
他突然指著沈泉腰間的紅綢子：“要是我們贏了，你那駁殼槍上的紅綢子，得給我當綁腿！”
“沒問題！”沈泉從馬上解下步槍，往地上一戳：“要是輸了，老子把這槍給你劈柴燒！”
兩個營的兵早就圍了過來，這會兒全炸開了鍋。
二營的兵拍著槍托喊：“沈營長必勝！”
三營的人就敲著鋼盔叫：“王營長最棒！”
有個二營的小個子急了，指著三營那個抱迫擊炮的大個子：“你那炮管上的藍布，是不是偷的老鄉的被麵？”
大個子臉一紅，剛要罵回去，被王懷寶一拐杖打在背上：“跟他們廢話什麼？待會兒讓炮彈說話！”
沈泉突然跳上塊石頭，扯開嗓子喊：“都給老子聽著！打下平安縣，二營請大家吃豬肉燉粉條！管夠！”
王懷寶立刻接話：“三營加兩壇老白乾！誰要是慫了，就彆認老子這個營長！”
正吵著，村口傳來一陣馬蹄聲。
李雲龍騎著馬跑過來，手裡的馬鞭往地上一抽：“吵你娘的蛋！都給老子集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