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霓虹在他毫無波瀾的眼底流淌,如同一條條冰冷的光河。
離開醫療中心那片帶著糖果甜膩氣息的擬繭房,郎燕並未返回診所。
他需要答案,而有些答案,在陽光下永遠無法尋得。他搭乘了幾班地鐵,進入一條天橋下方的走道,最終,停在了一扇毫不起眼、漆皮剝落的鐵門前,門上標注著配電室三個字。
郎燕掏出自己的手機,打開【幻爵公社】小程序,發送給了某個熟人一條消息,很快,一隻龍魂通過配電室的傳送而來。
那是一隻水生特征的雙足飛龍,藍色的眼睛,頭部的鬃毛是由流動的浪花構成,身上有金色的貝殼甲胄與三角形的魚鰭,這一種名為海蝶的官方龍魂,喜歡棲息在有水的環境卻不喜打擾的。
隨著認知汙染濃度的逐漸增加,網絡擬繭房與與現實擬繭房的邊界也在模糊,由於,可能是瀏覽網絡的行為本身,被人們稱之為“網上衝浪”,海蝶是官方龍魂中除了機鐵龍等極少數龍魂以外,成為為數不多認知性質能進入網絡擬繭房的官方龍魂。
“小溟,晚上好。”
郎燕朝著海蝶打招呼,後者回應地點了點頭。
說話間,氤氳光暈再次掠過,海蝶周圍閃動擬繭房的光暈,周圍的世界喧囂頓停。
郎燕恢複視野時,他身處於一棟小型庫房中,環境封閉,照明充分,這裡是一處手工作坊,角落裡有分類地擺放著清洗、打磨與雕刻的工具設備,甚至,還有兩台3d打印機與一台小型加工車床。
天花板懸掛著數個鐵鏈倒鉤組合的吊運裝置,架子上陳列著各式各樣奇形怪狀的武器胚子,從流淌著毒液的石製長矛到布滿詭異符文的魔法槍械,但它們都呈現出一種未完成的、等待被“定義”的狀態。
郎燕審視著一圈周圍,有感而發讚歎道:
“嗯…每一次出入的體驗都覺得很新鮮,以契約龍魂的契約為定位與媒介,遠程投放擬繭房進行認知交互,夏刻洛爾,在操縱擬繭房的空間運用上,估計你是魔都第一吧。”
“不是第一,是唯一哦!”
清脆的少女笑聲從頭頂上響起,一道人影順著吊運裝置的鐵鏈從高處降落。
麵前的契約術士是一名戴著焊接工麵罩的女孩,年齡十七八歲,皮膚是健康健碩的小麥色,發型是很清爽的雙馬尾麻花辮,穿著白色長袖與卡其色七分褲。
這位是認知武器匠兼情報商人——【夏刻洛爾】,每隔幾天就會改變自己的虛擬形象,無人知曉其真容與身份,其擬繭房的具體位置仍然不明,隻能通過【幻爵公社】到達指定位置後才能進入。
夏刻洛爾行了一禮,摸了摸自己的契約龍魂小溟,體型修長的海蝶倒懸於天花板,等待契約者下一步的指令。
“你又變成少女了?”
郎燕審視著麵前的契約術士,疲憊的臉上是帶著標準又禮貌的笑意。
“哎呀,這年頭人設什麼的隨心所欲嘛,長久維持一種性彆與外貌的虛擬形象太無聊啦,你不也是運用化妝技術遮掩身份呐~”
食指與拇指打了打響指,手從脊背撫過腰部,夏刻洛爾朝著郎燕顯擺著自己虛擬形象高度擬真的細節。
“ようこそ~喲~考縮),今天有何貴乾?這次是看上了哪件寶貝胚子,還是又有富餘知識需要變現?我這裡剛到了一批上好的白金龍鱗片,用來附魔再合適不過……”
話音未落,郎燕抬手打斷了對方滔滔不絕的推銷。
“好了,我要買情報,找你有三個問題想問,第一個問題,你有混進裡姆多療養院並返回的渠道嗎?”
郎燕身姿依舊帶著那份與周遭環境格格不入的優雅,但眼神卻比平日更顯銳利。
“我尊貴的老主顧,你真是一如既往喜歡給我出大問題,這個渠道真沒有,裡姆多療養院是被阿瓦隆盯死的重地,那裡真是一點偷渡的縫隙都不留,除非你被當做病患或者實驗素材才能有機會進去,想混進去沒這個可能。”
夏刻洛爾直搖頭,郎燕沉思片刻,說出第二個問題:
“最近,醫療中心一帶血淵龍被大量捕獵,我知道這與化身監獄塔爾塔羅斯研究的【抗毒血清】相關,裡姆多本人也有參與,阿瓦隆需要那麼多血淵龍是想做什麼?”
“這個我倒是知道,不過,被捕獵的血淵龍們不是作為奴隸,而是【抗毒血清】的原材料,一星期前,阿瓦隆公司成功抓住了一隻叫做阿茲達哈卡的偽聖龍,趁著對方還處於巢穴擬繭房中的發育階段下手,收容在了塔爾塔羅斯中,血淵龍就是被當做耗材了。”
郎燕的眉頭緊鎖:
“阿茲達哈卡?那個同人文中一揮滅四聖的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