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節前奏:盼燈心切
民國三十八年臘月,成都街頭的青石板路上,年味兒像剛出鍋的糖油果子,甜香黏糊地漫開。打從我記事兒起,進了臘月,成都人就開始掰著手指頭盼燈會,連空氣裡都飄著股子既急切又歡喜的勁兒。
老城區的竹器作坊,是最先熱鬨起來的。匠人們的鋪子臨河而建,青瓦白牆被水汽潤得發灰,可門裡透出的竹篾清香,混著刨花的木屑味,卻把寒冬都烘暖了。我那時剛滿七歲,像隻甩不脫的小尾巴,天天往作坊鑽。守著匠人李師傅把拇指粗的竹篾,在火塘上烤得發軟,而後手腕輕輕一旋,竹篾就聽話地彎成鯉魚的脊、胖娃娃的胳膊。李師傅眼角的皺紋跟著手勁兒動,“小娃娃,急啥?燈要慢慢紮,年要慢慢盼,才有意思。”可我哪懂這些,眼睛直勾勾盯著那些漸漸成型的燈骨,盼著它們能一夜之間掛滿全城,把黑夜撕出無數亮口子。
大人們也沒閒著。我家住在少城巷,臘月裡,父親總要去牛市口的油坊,挑兩桶菜籽油回來。油坊的老榨床“嘎吱嘎吱”響,金黃的油淌進陶罐,父親用木勺舀起,油線像金絲,落回罐裡時,濺起的油星子都裹著年的期盼。母親則翻出攢了一年的棕繩,用桐油泡過,在院壩裡曬得發亮,預備著給街坊鄰裡幫忙紮燈柱——雖說自家沒那麼大的燈柱,可成都人的熱絡,就是在這些幫襯裡長起來的。
二、城隍廟:燈會的煙火主場
一)竹骨燈影裡的成都魂
城隍廟的紅牆,一進臘月就被漿糊味和彩紙香包圍。廟門的石獅子,平日裡凶巴巴的,這時也像被染上了年味兒,瞅著來往的人直樂。進了山門,最先撞進眼簾的,是“百戲燈廊”與幾大極具代表性的燈組,它們仿佛是老成都的時光切片,將市井百態凝固在光影之中。
“錦江春韻”燈組立在燈廊入口,堪稱燈會的“迎客燈”。匠人們以竹篾為骨,勾勒出蜿蜒的錦江河道,用藍色彩紙鋪就江麵,還特意在紙上刷了層桐油,讓“江水”在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江上的竹筏用細竹絲一根根串成,筏上的漁夫戴著鬥笠,蓑衣是用棕絲細細粘貼,手裡的漁網竟是用棉線編織,透著股子精巧勁兒。更絕的是那艘烏篷船,船篷用深褐色紙折疊出瓦片狀,船窗裡還坐著兩個“紙人”,一個搖著蒲扇,一個捧著茶碗,仿佛正說著錦江兩岸的趣事。每當夜幕降臨,燈組裡的油燈亮起,整個“錦江”瞬間活了過來,波光與燈影交織,引得老人們直念叨:“和我年輕時在錦江邊看到的一模一樣!”
往裡走,“青羊仙蹤”燈組仙氣飄飄。以青羊宮為藍本,竹骨搭起的道觀飛簷翹角,屋脊上的瑞獸栩栩如生,連鱗片和羽毛都是用彩紙剪成細條粘貼而成。青羊宮裡的那隻標誌性青羊,更是燈組的點睛之筆。匠人們用竹篾彎出羊的輪廓後,又用白色棉紙層層包裹,做出毛茸茸的質感,羊角則是用染成青色的薄竹片彎曲而成,透著溫潤的光澤。羊的眼睛是兩粒黑色琉璃珠,在燈光下亮晶晶的,仿佛真有靈性。燈組周圍還點綴著用彩紙做的桃花、仙鶴,營造出一派“仙境”氛圍,小孩子們總愛圍著它轉,幻想自己也能跟著青羊去“修仙”。
“市井百業”燈組最接地氣,堪稱老成都的“職業圖鑒”。這裡有剃頭匠的挑子,竹篾做的椅子、銅盆、剃刀一應俱全,剃頭匠的人偶穿著藍布長衫,手裡的剃刀閃著“寒光”;賣花姑娘挎著的竹籃裡,紙花嬌豔欲滴,紅的是牡丹,粉的是芙蓉,連葉子上的紋路都清晰可見;還有茶館裡的跑堂夥計,一手托著一摞茶碗,一手拎著長嘴銅壺,腳步匆匆,仿佛隨時要給客人添茶。每個燈組旁都掛著小牌子,用毛筆寫著行當的名稱和幾句順口溜,比如剃頭匠旁寫著“剃刀一舞煩惱去,青絲落儘笑顏開”,既有趣又能讓孩子們長見識。
到了夜裡,廟祝師傅挨個點燈。菜籽油的燈芯“噗”地燃起,光從彩紙裡滲出來,把竹骨的影子投在廟牆上。“錦江春韻”的影子裡,竹筏和烏篷船仿佛在江麵上緩緩行駛;“青羊仙蹤”的影子中,青羊像是要從牆上跳下來;“市井百業”的影子們則熱熱鬨鬨地“做起了生意”。這些影子戲,是成都燈會獨有的魔術,把老成都的魂,輕輕巧巧地晃在牆上,晃進每個人心裡。
二)燈市:煙火與童趣交織
城隍廟的西廊,是燈市最熱鬨的地界。賣糖畫的羅師傅,守著熬糖的銅鍋,鍋裡的糖稀冒泡,甜香能飄半條街。他手腕一轉,糖稀潑出龍的身子,再一抖,鳳的翅膀就成了,引得孩子們擠成小肉團,攥著壓歲錢喊:“我要條金龍!”羅師傅也不著急,慢悠悠地畫,聽著孩子們的叫嚷,眼角笑出深深的紋路,“莫慌,每條龍都得有靈性,急不得。”糖畫剛做好,還泛著琥珀光,孩子就舉著跑開,糖絲被風吹得飄起來,像給燈會係了串甜絲絲的風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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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花生糖的王老漢,把糖塊敲得“當當”響。他的花生糖裹著炒得噴香的花生碎,油紙包得方方正正。大人們逛燈市,總會買上幾包,油紙裡的甜香混著燈油味,成了年節特有的氣息。碰到熟人,就笑著遞過葉子煙,煙袋鍋“吧嗒吧嗒”響,“張哥,你看東頭那盞‘采耳’燈,把師傅的鑷子都紮活了!”“是哩,李師傅手藝又精進了,這燈市,一年比一年熱鬨!”煙霧在燈影裡飄,把年的滋味熏得更濃了。
我們小孩哪管這些,追著燈影滿廟跑。我和發小柱子,撞翻了賣絨花的攤子,惹得攤主陳婆婆笑罵:“小皮猴,燈影裡也能摔跤!”我倆臉一紅,撿起絨花塞回筐裡,又嘻嘻哈哈地追著“采耳”燈的影子跑——那燈上的竹篾鑷子,在光裡一翹一翹,真像師傅給人掏耳朵的架勢,有趣極了。跑累了,就蹲在香爐旁,看香灰落進燈影裡,把光砸出細碎的亮片,覺得這就是天底下最神奇的玩意兒。
三、東大街:龍燈隊的遊走盛宴
一)龍燈籌備:漢子們的冬日熱火
入了臘月,東大街的龍燈隊就開始忙活。龍燈隊的漢子們,大多是碼頭工人、麵館夥計,還有鐵器鋪的學徒,平日裡各忙各的,一到備燈時,就像被一股磁石吸到一起。
龍燈的骨架,是請北門的竹匠趙師傅紮的。趙師傅紮龍有一手絕活兒,選的竹篾要三年以上的慈竹,在塘裡泡過三旬,再陰乾百日,這樣的竹篾韌性足,經得住寒冬裡的折騰。紮龍頭時,趙師傅得站上高凳,把竹篾彎成威嚴的弧度,龍角用的是老棕樹皮,泡軟後細細編,編出的角既有氣勢,又不會戳傷人。龍身的鱗片,是綢緞莊的周老板特供的蜀錦下腳料,紅的像錦江的朝霞,黃的像曬穀場的麥子,綠的像青羊宮的鬆柏,湊在一起,就是條活脫脫的五彩祥龍。
漢子們湊在鐵匠鋪,給龍燈裝“筋骨”——用熟鐵打造的龍脊,能讓龍身扭出更靈動的弧度。打鐵的火星子濺在他們棉襖上,燙出一個個小洞,可沒人在乎,反倒笑著說:“這是龍給咱蓋的戳,新一年要發!”夜裡,他們聚在茶館,聽老把式講往年舞龍的門道:“龍頭要活,跟著繡球走,眼神得定;龍身要順,一節跟著一節扭,彆打結;龍尾要靈,像掃堂腿,把晦氣都掃走……”茶館裡的茶香、煙味,混著漢子們的笑聲,把冬夜烘得暖烘烘的。
二)火龍點睛:老規矩裡的莊重期盼
臘月廿八,天擦黑,東大街街口的老槐樹下,龍燈隊的漢子們抬著龍頭,像捧著稀世珍寶。龍頭足有一人多高,朱紅漆刷了三層,在暮色裡亮得耀眼,鱗片用蜀錦縫成,紅、黃、綠三色相間,像把晚霞裁成了鱗片。龍嘴大張,露出用牛皮做的舌頭,沾著金粉,在暗處泛著光。
鎮公所的趙先生,穿著長衫,捧著大號羊毫筆,筆鋒蘸飽朱砂紅——這朱砂是從青羊宮求來的,混著城隍廟的香灰,老輩人說,這樣點出的龍,能帶著全城人的期盼,去跟年獸鬥。趙先生站定,清了清嗓子,聲音在寒風裡飄:“龍啊龍,點你左眼,看遍人間喜樂;點你右眼,護佑成都平安!點你龍嘴,吞儘世間晦氣;點你龍角,頂起天府安康!”筆鋒落下,龍頭的眼睛“嘩”地亮起來其實是彩綢反光),龍嘴、龍角也被朱砂染上紅,漢子們轟然叫好,鑼鼓隊的“咚咚鏘鏘”炸響,龍就這麼“活”了。
這一“點”,點的是成都人數百年的年節儀式,點的是對風調雨順的祈願。圍觀的老太太抹著眼角笑,拉著孫兒說:“這龍,該去護著咱成都的茶館、麵館,還有這些小娃娃喲!”孩童們仰著腦袋,看龍頭在燈影裡晃,覺得那紅通通的眼睛裡,真藏著能降妖除魔的神力。
三)火龍遊走:火花裡的沸騰狂歡
龍燈遊走時,東大街成了火與光的煉獄,也是成都人狂歡的天堂。耍龍的漢子們,光著膀子哪怕臘月裡寒風刺骨),渾身的腱子肉隨著龍身扭動。打頭的阿虎,是碼頭的搬運工,臂力驚人,舉著龍頭跟著黃布繡球上下翻飛,龍身“嗖嗖”地扭,時而盤成一團,像顆燒紅的繡球;時而甩成弧線,仿佛要掙脫彩綢,騰雲駕霧而去。
街邊人家早把竹筒火花備好了。我家住在東大街12號,大哥扛著竹筒,裡麵裝的火藥摻了鐵砂,導火索浸過桐油,點著時“滋啦”一聲,火星子射出去三丈遠,把龍身映得金紅。龍到哪家門口,哪家就放炮、撒彩花。李家鋪子的火炮“劈裡啪啦”響,紅紙屑濺在龍鱗上,像給龍披了件紅紗衣;王家大院的彩花像天女散花,和火星子纏在一起,把整條街染成金紅。
我擠在人群裡,看龍在火花裡翻騰。火星子濺在耍龍人背上,他們卻像披了火甲的戰神,舞得更歡。阿虎的後背被火星子燙出紅印,可他咬著牙,額頭上的青筋直跳,把龍頭舞得更威風:“老子今天,就跟這龍一起,把年獸趕跑!”有回,火星子濺到我棉襖上,燙了個銅錢大的洞,母親心疼得直歎氣,我卻咧著嘴笑:“這是龍給我的‘年禮’,穿上能避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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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燈隊過的時候,連黃包車夫都停下腳。車夫老張把車轅一靠,拍著手喊:“好!這龍舞得,比去年還威風!”賣抄手的李嬢嬢,端著碗抄手追出來,要給耍龍的漢子們潤潤喉,漢子們笑著擺擺手,嗓門洪亮:“謝謝李嬢,龍還沒舞完,不敢沾油水,怕龍嫌膩!”李嬢嬢笑罵著回去,可眼裡的歡喜藏都藏不住。這一路的熱鬨,把東大街的年味兒,炸得滿街蹦跳,連牆縫裡都塞著歡笑和火星子的碎屑。
四)龍燈收尾:燈火中的不舍與傳承
元宵節後,龍燈隊要把龍身收進祠堂。收龍那天,漢子們的腳步比舞龍時沉了些。龍頭供在祠堂的香案上,龍身疊得整整齊齊,像條睡著了的祥龍。老把式們點起香,給龍“送行”:“龍啊,這一年辛苦你護著成都,明年咱們再把你請出來,接著熱鬨!”香灰落在龍鱗上,騰起細細的煙,像龍在輕輕喘氣。
孩子們扒在祠堂門縫裡看,舍不得龍燈隊散場。阿虎摸著龍頭的漆,說:“明年,咱把龍尾再改改,讓它掃得更歡!”鐵器鋪的學徒二娃,晃著手裡的鐵鉗:“我給龍脊加兩道簧,保準龍身扭得更靈!”這些話,混著祠堂裡的香火氣,成了來年燈會的盼頭。
而龍燈隊帶來的熱鬨,早鑽進了成都人的骨血裡。大人們念叨著龍燈的威風,盤算著新一年怎麼把日子過得更紅火;孩子們夢裡還在追著龍跑,醒來後,把龍燈的故事講給學堂的同學聽,讓那些光和熱,在春日的課堂上,再暖一暖。
四、燈會上的趣聞軼事
一)糖畫攤前的“爭奪戰”
城隍廟的糖畫攤,永遠是孩子們的“戰場”。那年我八歲,攥著母親給的五文錢,在羅師傅的攤位前踮著腳張望。羅師傅的轉盤上,龍、鳳、金魚、猴子等圖案色彩鮮豔,轉一次兩文錢。柱子眼睛瞪得溜圓:“我一定要轉到龍!”他猛地一推轉盤,竹片“嘩嘩”轉起來,我的心也跟著懸到嗓子眼。眼瞅著竹片要停在龍的圖案上,隔壁攤位突然傳來一聲吆喝,竹片微微一抖,停在了鯉魚上。柱子頓時耷拉下腦袋,我卻忍不住笑出聲,結果輪到我轉時,手一滑,轉盤都差點被我掀翻,最後隻得了個小小的蝴蝶。我們倆捧著糖畫,互相“嫌棄”對方的圖案,又忍不住偷偷舔上一口,甜絲絲的糖汁順著嘴角流下來,逗得周圍的大人直樂。
二)“追龍”鬨劇中的意外收獲
東大街龍燈遊走時,我和小夥伴們跟著龍燈瘋跑。二娃家的狗阿黃也跟著湊熱鬨,搖著尾巴在人群裡鑽來鑽去。當龍燈經過一家包子鋪時,不知誰的火炮突然在阿黃腳下炸開,受驚的阿黃“嗷”地一聲,衝進了舞龍的隊伍。這下可亂了套,龍身被攪得七扭八歪,耍龍的漢子們又不能停下,憋紅著臉使勁控製龍形。阿黃卻以為在和它玩鬨,跳起來去撲龍尾上的彩綢。圍觀的人群笑得前仰後合,包子鋪老板笑得把剛出鍋的包子都差點扣在地上。最後還是阿虎眼疾手快,一把抱住阿黃,才讓龍燈恢複了秩序。作為“賠禮”,二娃請我們每人吃了個熱騰騰的包子,那滋味,比平日裡香上十倍。
三)燈影下的“神秘交易”
少城巷的燈會雖小,卻也藏著不少趣事。一天晚上,我和妹妹拿著“白果燈”在巷子裡晃悠,看見王婆婆和李大爺在牆角“嘀嘀咕咕”。湊近一聽,原來王婆婆想用自家的臘肉,換李大爺編的竹籃。兩人都愛麵子,不好意思直說,借著燈會的由頭來“秘密交易”。王婆婆說:“老李頭,你這竹籃編得忒結實,裝菜都不會漏。”李大爺嘿嘿一笑:“你家那臘肉,聞著都饞人。”最後兩人一拍即合,偷偷摸摸地交換了東西,還不忘叮囑我們:“可彆告訴你爸媽!”看著他們像小孩子一樣的模樣,我和妹妹捂著嘴偷笑,覺得這大概就是燈會獨有的浪漫。
五、獅燈舞與牛兒燈舞:燈會上的彆樣狂歡
一)獅燈舞:靈動的祥瑞之姿
每當燈會進入高潮,獅燈舞的鑼鼓聲便會在成都街頭炸響。獅燈舞的獅頭大多由竹篾精心編織而成,匠人們先將竹子剖成均勻的細條,在手中靈巧地彎折、交錯,勾勒出獅頭威武的輪廓。彎曲的線條仿佛賦予了獅子生命的雛形,再用五彩斑斕的彩紙仔細糊裱,紅如烈火,黃似金霞,黑的顏料用來描繪炯炯有神的眼睛和鋒利的牙齒,最後在獅頭裝飾上長長的鬃毛,這些鬃毛有的是用麻絲染色而成,有的則是選取柔軟的布條,隨風飄動時,活脫脫一隻威風凜凜的雄獅。
舞獅的隊伍一般由七八人組成,兩人舞獅頭,一人舞獅尾,其餘的人則負責敲鑼打鼓。鑼鼓聲響起,節奏時急時緩,急如暴雨傾盆,渲染出緊張激烈的氛圍;緩似潺潺流水,營造出悠然的情境。舞獅人隨著節奏,讓獅子做出各種靈動的姿態。隻見獅頭猛地一低,仿佛在低頭嗅著地上的獵物;突然又高高躍起,前爪淩空揮舞,好似要撲向空中的飛鳥。有時,獅子還會做出拜年的姿勢,兩隻前爪合在一起,朝著圍觀的人群連連點頭,惹得眾人哈哈大笑,紛紛掏出準備好的紅包塞進獅子嘴裡,圖個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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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青羊宮附近的廣場上,獅燈舞還會進行高難度的表演。舞獅人要爬上由八仙桌堆疊而成的高台,最高能疊到五六層。他們小心翼翼地抬著獅頭,一層一層往上攀爬,每一步都走得穩如泰山。到了頂端,獅子在狹窄的桌麵上表演起“金獅望月”“獅子滾繡球”等絕活。獅子站在高高的桌台上,身體靈活轉動,做出各種驚險又精彩的動作。圍觀的人群裡三層外三層,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待獅子穩穩落地,掌聲、喝彩聲便如潮水般湧來,連一旁賣小吃的攤主都忍不住放下生意,看得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