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華夏大地的西南一隅,巴蜀之地如一顆璀璨明珠,承載著厚重且靈動的學術文化。這裡,歲月沉澱下的不僅是巴山蜀水的秀麗,更有千年文脈滋養出的思想繁花,每一縷書香、每一段史話,都似陳釀的美酒,讓人流連,引人沉醉。
一、溯源:古蜀文脈初萌
巴蜀學術的源頭,可追溯至久遠的時光。漢時,嚴遵、揚雄開啟《易》學先河,那古老的卦象符號,在巴蜀的山水間流淌出智慧的韻律。想象一下,千年前的蜀地,智者們圍坐而論《易》,窗外是巴山夜雨、蜀水濤聲,天地自然的奧秘與人文思想的火花相互碰撞,為後來的學術繁茂埋下種子。這些早期的學術探索,就像破土的新芽,雖稚嫩卻滿是生機,預示著巴蜀學術將在歲月中長成參天大樹。
二、宋代蜀學:繁花滿枝椏
一)理學與蜀學交融
到了宋代,蜀學迎來輝煌盛放。宋初陳摶,普州崇龕人,將儒、釋、道融於一體,恰似一位高明的調酒師,把三種不同滋味的“酒”調和成獨特佳釀,開啟三教合一潮流。周敦頤、邵雍受其影響,成為理學開山祖師,如同接力賽,將思想的火炬傳遞。程顥、程頤遊學巴蜀,他們的足跡踏遍蜀地山水,講學論道,讓理學的清風拂過巴山蜀水。再傳弟子張栻,號南軒,綿竹人,這位宋代理學宗師,入湘講學創建湖湘學派,又讓蜀學與湖湘文化交融。綿竹的南軒祠與南軒中學,像是曆史的紀念碑,默默訴說著他的貢獻,遊人到此,撫摸古老建築的磚石,仿佛能聽見當年的朗朗書聲,感受思想的溫度。
二)鶴山學派:魏了翁的擔當
南宋蒲江人魏了翁,世稱鶴山先生,是集宋代蜀學大成者。他一生著述宏富,講學授徒,弟子遍布天下,其學為鶴山學派。想象他講學的場景,蒲江的山水為幕,學子們圍坐,他妙語連珠,將理學精要、世間道理細細道來。他就像一位知識的播種者,在蜀地乃至更廣闊的土地播撒思想種子。蒲江高橋的魏了翁祠及衣冠墓,是後人對他的懷念。當人們站在墓前,遙想他的一生,仿佛能看到他為學術奔波的身影,感受到他對蜀學傳承的拳拳之心,這是巴蜀學術精神的一種延續,讓後來者心生敬仰,沉醉於這份執著。
三)易學昌盛:民間也有高人
《易》學在巴蜀更是昌盛。從漢至宋,湧現諸多《易》學家,普州陳摶、陵州龍昌期等,各有建樹。更奇妙的是,下層民眾中也有學《易》隱士。程顥、程頤在成都遇篾叟,老人一邊賣篾箍桶,一邊讀《易》,還以《未濟》卦難住二程,使其開悟。這畫麵多有趣!一位市井老者,懷揣高深學問,與理學大家碰撞出思想火花。涪陵的程頤點《易》洞,是他撰寫《伊川易傳》之地,仿佛還留存著他思索的氣息。“《易》學在蜀”,這傳承千年的說法,因這些故事、這些地方,變得生動可感,讓每一個探尋巴蜀學術的人,都忍不住駐足,去聆聽易學在蜀地的千年回響。
四)史學繁茂:記錄時代的筆
宋代蜀學的史學也極為突出。蒙文通先生言兩宋史學超漢唐,蜀中史著尤盛。華陽三範,範鎮參與撰《新唐書》,範祖禹編《資治通鑒》且著《唐鑒》,他們用筆墨記錄曆史,為後人留存時代記憶。丹棱李燾,四十餘年修成《續資治通鑒長編》,被譽為春秋後才有此書;井研李心傳,《建炎以來係年要錄》《建炎以來朝野雜紀》,成史家巨擎,談宋代事必引其書。這些史學家,如同勤勞的工匠,精心雕琢曆史的豐碑,讓後人能透過他們的文字,觸摸宋代的風雲變幻,感受蜀地史學的深厚底蘊,沉醉在曆史的長河中不願醒。
三、元明:蜀學的蟄伏與複蘇
元代,蜀學陷入衰退,似繁花暫時凋零。但文脈未斷,明代中葉,楊慎成為蜀學複興大師。楊慎在京師時已天才英發,後因命運輾轉雲南,這多民族、習俗奇異之地,拓寬他的學術視野。他如饑似渴汲取知識,學術愈發廣博。想象他在雲南的日子,遍曆山水,與各族交流,把不同文化融入學識,再帶回蜀地。他的存在,讓蜀學重新煥發生機,就像在黑暗中燃起的火把,照亮蜀學複蘇之路,讓後來者知道,學術的傳承,即便曆經寒冬,也會因執著之人而重啟春天。
四、清代:學術的多元綻放
一)啟蒙與才子
清代,巴蜀學術又有新貌。達州唐甄,富於啟蒙思想,著《潛書》,其思想如利刃,剖析社會與人性。乾隆時“蜀中三才子”丹棱彭端淑、羅江李調元、遂寧張問陶,李調元最有成就,是百科全書式通才。他們的作品、學識,似蜀地文化花園裡的不同花卉,各展風姿,讓清代蜀學園地五彩斑斕。讀他們的故事,仿佛能看到他們吟詩論文、探究學問的場景,感受那個時代蜀地學術的活躍氛圍,讓人沉醉於這份文化的熱鬨與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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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尊經書院:複興的搖籃
晚清尊經書院,在文經學傳統熏陶下,培育大批有影響學人,標誌蜀中學術複興。彭家珍、吳虞等皆出自此。吳虞“隻手打倒孔家店”,以犀利思想衝擊舊傳統;吳之英、張森楷等學者文人,各以學識貢獻。這裡像一個學術熔爐,鍛造出蜀學新力量。甲午戰後,尊經書院向新式學堂轉化,1901年合並為四川省城高等學堂,成為四川大學前身。從書院到學堂,是蜀學適應時代的轉變,見證著巴蜀學術在傳承中求變,在求變中延續文脈,讓每一個了解這段曆史的人,都為蜀學的韌性與活力讚歎,沉醉於它不斷進化的生命力。
五、民國:新舊碰撞的火花
民國時期,巴蜀學術在時代浪潮中迎來新舊交融的澎湃。這是一個西風東漸、思潮湧動的年代,蜀地學者既堅守傳統文脈根基,又踴躍擁抱新學,碰撞出獨特的思想火花。
一)學術傳承與新變
傳統學術領域,廖平是繞不開的人物。這位從尊經書院走出的學者,深耕經學,卻不斷求新求變。他的經學思想幾經“蛻變”,從“今古文學”辨析,到以經學談“天演”,將傳統經學與西方進化論等思想奇妙融合。想象他在書齋中,麵對古老經卷,卻睜眼看世界,用新視角解讀舊經典,仿佛一位裁縫,把傳統布料與西洋花邊縫出彆致華服。其學說影響深遠,不僅在蜀地學界激起波瀾,更傳至全國,讓傳統經學在民國的時代風雨裡,尋得新的生長土壤,也讓巴蜀學術的傳承,多了幾分敢於突破的勇氣。
新學術浪潮中,華西壩成為重要舞台。華西協合大學等院校彙聚中外學者,帶來西方學術研究方法與學科體係。考古學上,三星堆相關探索雖未至大規模發掘,但已有學者關注蜀地古物,試圖從這些沉默文物中解碼古蜀文明。生物學、地質學等領域,也因西方學術引入,在蜀地山水間開展調研,記錄獨特生態與地質風貌。就像打開一扇扇新窗,讓蜀地學人看到學術的多元可能,傳統與現代、東方與西方的學術視野,在此交彙,拓寬著巴蜀學術的廣度。
二)思想覺醒與傳播
民國巴蜀,思想覺醒之風勁吹。馬克思主義思想悄然傳播,一批進步學者、青年在巴蜀大地探尋救國救民真理。他們在學堂、報刊、集會中,傳播新思想,讓紅色火種在學術文化土壤裡萌芽。同時,新文化運動的思潮湧入,白話文推廣、文學革命等,衝擊舊有文化格局。蜀地文人或創辦刊物,或投身創作,用文字呼應時代。比如李劼人,以“大河小說”係列,用四川方言與細膩筆觸,書寫巴蜀社會變遷,把地方敘事與時代宏大背景相連,讓巴蜀文學在民國文壇綻放獨特光彩,也借文學傳遞著對社會、對人性的思考,成為巴蜀學術思想傳播的生動載體。
這一時期的學術交流也空前活躍。學者們穿梭於蜀地與外地,參加學術會議、講學訪友。蜀地的書院遺跡、學堂新址,都成了思想交流的場所。不同學派、不同觀念在此交鋒又融合,如同湍急河流中的浪花,撞擊出創新的水滴,讓巴蜀學術在民國的特殊時空裡,既堅守本土文化根脈,又積極擁抱世界,呈現出新舊交織、活力迸發的獨特景致,吸引著求知者深入其中,探尋思想變革的脈絡,沉醉於這份在傳承中求新的熱烈與執著。
六、新中國成立後:蜀學的新生與奮進
新中國成立,為巴蜀學術注入全新活力,開啟傳承與創新的嶄新篇章。這一時期,蜀學在黨的文化政策指引下,紮根巴蜀大地,呼應時代需求,展現出蓬勃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