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疊溪驚濤:1933年川西大地的生死七日_在時光裡聆聽巴蜀回響_笔趣阁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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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疊溪驚濤:1933年川西大地的生死七日(1 / 1)

一、赤霞映江:被忽略的預兆

1933年8月,岷江上遊的暑氣如同煮沸的瀝青,將疊溪鎮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老茶客李三倌佝僂著脊背,坐在茶館最角落的竹椅上,手中的竹煙杆在青石板地上敲出“篤篤”的聲響。他渾濁的眼睛死死盯著江麵蒸騰的霧氣,喉頭滾動了幾下,吐出一句:“水紅三天,必有大難。”這句話輕飄飄地落在沸騰的茶碗間,瞬間被氤氳的熱氣吞沒。鄰座打更匠王老四聽了,嘿嘿一笑,旱煙袋重重敲在他肩頭:“你個老酒鬼,又把岷江當成你家酒壇了?”哄笑聲中,沒有人注意到茶館外的石板路不知何時裂開了一道縫,指節寬的縫隙裡,暗紅的泥漿正緩緩滲出,仿佛大地在無聲地流血。泥漿中還夾雜著細小的碎石,泛著詭異的金屬光澤,像是某種神秘力量在地下攪動。

賣花女春杏挎著裝滿梔子花的竹籃,裙擺掃過石板路時,突然被石縫勾住。她蹲下身去解,指尖剛觸到泥漿,一股寒意順著指尖竄上來——那泥漿帶著腥氣,像剛宰殺的牲畜血混著腐葉,還透著股讓人牙酸的涼意。更詭異的是城隍廟前的古井,清晨打上來的水還漂著桃花,泛著清甜;正午就開始翻湧黑沙,井水變得渾濁不堪;到了傍晚,三尾肚皮朝天的錦鯉竟浮出水麵,魚眼泛白,像是被無形的手掐住咽喉奪走了性命。春杏嚇得後退幾步,竹籃裡的梔子花散落一地,潔白的花瓣沾滿了暗紅泥漿。她抬頭望向天空,隻見夕陽如血,將整片雲層都染成詭異的絳紫色,仿佛天空在為即將到來的災難而泣血。

此時的川西正深陷軍閥混戰的泥潭。劉文輝的軍隊在灌縣修築工事,抓來的民夫扛著鋤頭,汗水浸透了粗布衣裳,嘴裡不停地抱怨:“鋤頭挖到石頭都在震!”;劉湘的運糧隊在九頂山遭遇土匪,押運官對著地圖破口大罵,絲毫沒留意桌角的墨水瓶正微微震顫,墨水在瓶中晃出細小的漣漪。縣城郵局裡,老郵差戴著圓框眼鏡,眯著眼分揀信件,發現最近半個月從鬆潘方向來的信都沾著暗紅泥漬。他拆開幾封,滿紙都是“地動”“井沸”的描述,氣得他啐了口唾沫,嘟囔著把信扔到一旁:“蠻子地方又在鬨鬼了。”卻沒發現信件邊角處,隱約可見模糊的爪痕狀印記。

茶館的竹簾被風吹得嘩嘩作響,說書人驚堂木一拍,正講到三國英雄征戰,滿堂看客聽得入神,不時發出叫好聲。沒人在意窗外的天色愈發猩紅,像被鮮血浸透的綢緞,將岷江染成一條流淌的血河。遠處的山巒在血色天空下若隱若現,仿佛是末日的前兆,可人們依舊沉浸在自己的生活裡,對即將到來的災難渾然不覺。就連江邊戲水的孩童,也被大人喚回家中,卻不是因為察覺危險,而是怕江水弄臟了衣裳。

二、地裂天傾:三分鐘的毀滅

8月25日申時三刻,疊溪鎮的太陽突然變成個血色圓盤,低低地懸在低垂的雲層間,仿佛隨時會墜落。藥鋪學徒踮著腳,將陳皮鋪在竹匾上晾曬,鞋底突然傳來灼燙感。他低頭一瞧,青石板縫裡竟滲出縷縷白煙,帶著硫磺的刺鼻氣味。“地龍翻身了!”老中醫抓著藥櫃的手都在發抖,喊聲卻被地底傳來的轟鳴瞬間撕碎——那聲音像是萬頭犍牛在岩層深處瘋狂刨蹄,又像是無數把利刃同時割裂大地,震得人耳膜生疼。藥櫃上的藥罐紛紛掉落,摔得粉碎,藥香與塵土彌漫在空氣中。

鎮口的石牌坊“哢嚓”一聲從中折斷,半塊刻著“疊溪”的匾額轟然墜落,砸在賣涼粉的擔子上,瓷碗碎裂聲中,豌豆粉濺了滿地,混著暗紅泥漿,像極了鮮血。春杏抱著裝滿梔子花的竹籃,正往城隍廟趕,突然感覺地麵像波浪般劇烈起伏。她看見平日裡笑嗬嗬的肉鋪王屠戶,雙手死死抓著牆沿,整個人卻被無形的力量抬離地麵,眼睜睜看著自家鋪子像被巨手揉皺的糖紙,連人帶肉案一起沉進突然裂開的地縫,隻留下一聲淒厲的慘叫在空氣中回蕩。春杏嚇得跌坐在地,梔子花撒了一地,被裂縫吞噬。她想爬起來逃跑,卻發現雙腿早已不聽使喚,隻能驚恐地看著周圍的一切在眼前崩塌。

遠處的羌寨裡,碉樓如積木般接連坍塌。釋比穿著繡滿符文的法衣,手持羊皮鼓正在做法,地震波襲來的瞬間,鼓槌飛了出去,羊皮鼓滾落在塵埃裡,經文聲與山體滑坡的轟鳴絞成一團。送親隊伍的嗩呐手剛吹出個調子,腳下的山路就開始崩塌,紅蓋頭被風卷上半空,連同迎親的花轎,一起墜入深淵。新娘的哭喊、新郎的呼救,都被無情的山石掩埋。更悲慘的是,羌寨中正在舉行成人禮的少年們,還未來得及完成儀式,就被倒塌的房屋掩埋,他們手中緊握的象征成年的飾物,永遠定格在災難的瞬間。

這場持續3分鐘的劫難,將千年古鎮撕成三截。幸存者王阿貴死死抱著城隍廟的石獅,看著岷江被攔腰斬斷。上遊的江水在地震波裡凝成巨大的水牆,泛著詭異的黑,仿佛是一隻巨大的怪獸張開血盆大口;下遊的河床裸露出黑色卵石,像巨獸張開的獠牙。21個羌寨被崩塌的山體瞬間吞噬,最後一支送親隊伍的嗩呐聲,永遠定格在鬆坪溝的亂石之下。茂縣來的貨郎擔裡,原本要賣給羌女的七彩絲線,連同他蜷曲的屍體,被埋進了十米深的黃土,絲線在泥土中扭曲纏繞,如同未說完的故事。更令人痛心的是,羌寨裡世代傳承的釋比經文、精美的羌繡圖案,都在這場災難中永遠消失,隻留下一片廢墟訴說著曾經的輝煌。那些珍貴的羌繡紋樣,是羌女們用一生心血繡成,如今卻隨著主人一同消逝在曆史的塵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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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懸湖泣血:四十二天的倒計時

地震後的第十天,岷江上遊立起11座“水墳”。最大的疊溪海子橫亙在群山之間,水麵泛著暗沉的青黑色,像一塊巨大的淤青,在陽光下泛著冷冷的光。每天清晨,守壩的老獵人背著獵槍,腰間掛著麻繩和重錘,來到壩體旁測量。他粗糙的手掌攥著麻繩,看著重錘沒入水中的刻度,瞳孔猛地收縮——水位每天上漲兩柞,那是用羌人傳統計量法,一柞相當於成年男子張開的手掌長度。老獵人皺著眉頭,在隨身攜帶的牛皮本子上記下數據,字跡歪歪扭扭,透著焦慮。本子上還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是他根據海子的變化自創的預警標記。

省水利局的查勘隊騎著跛腳的騾子,在二次塌方的山道上艱難前行。山路上滿是滾落的巨石,馬蹄不時打滑,驚得隊員們一身冷汗。羅盤指針在靠近海子時瘋狂打轉,技術員老周眉頭緊皺,用竹竿戳了戳壩體,爛泥裡竟漂出半截雕花窗欞——那是疊溪鎮最大的綢緞莊“錦雲閣”的物件,窗欞上精美的牡丹花紋還清晰可見,此刻卻沾滿泥漿,透著股說不出的淒涼。老周蹲下身,仔細觀察窗欞,仿佛能看到地震時綢緞莊轟然倒塌的場景。他發現窗欞的木質紋理中,還嵌著一些細小的金屬碎片,在陽光下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當晚宿營時,老周被冰層斷裂般的悶響驚醒。他提著馬燈走到海子邊,微弱的燈光下,水麵漂浮著無數死魚,白花花的肚皮映著詭異的天光,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腥臭味。他蹲下身,撿起一條死魚,發現魚鰓處有血跡,心裡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而此時的成都,劉文輝的副官正懶洋洋地靠在春熙路茶館的竹椅上,吐著煙圈:“不就是山塌了幾塊石頭?等打完這圈,老子還要去灌縣收煙稅。”他沒看見報童手中《新新新聞》的號外:“疊溪海子水位超警戒線五丈!”更不知道,那些用快馬傳遞的加急文書,正被驛站的老倌兒壓在喂馬的麩皮底下,理由是“這年頭兵荒馬亂,誰還管水漲水落”。驛站裡,馬匹不安地刨著蹄子,似乎也察覺到了即將到來的危機。

疊溪海子的壩體在水壓下發出“哢哢”的呻吟,如同垂死者的喘息。守壩的老獵人在日記本上歪歪扭扭地寫著:“水又漲了,壩在哭。”字跡被雨水暈染,模糊不清。他每天都在壩體旁徘徊,看著不斷上漲的水位,心裡的恐懼越來越深,卻又無能為力。他嘗試用樹枝在壩體周圍做標記,記錄水位變化,還在海子邊插上自製的警示旗,希望能引起過往行人的注意。

四、洪峰夜奔:死亡時速四十公裡

10月9日酉時,茂縣的老艄公正蹲在江邊,給木船仔細塗著桐油,刺鼻的油味混著江水的腥氣,讓人喘不過氣。突然,他聽見上遊傳來悶雷般的轟鳴,起初以為是暴雨將至,直到江麵漂來整棵的柏樹——那是鬆坪溝海拔三千米以上才有的冷杉,樹皮上還帶著新鮮的斷裂痕跡。老艄公臉色瞬間煞白,扔掉油刷就往山上跑,身後的岷江像被煮沸的湯鍋,水頭撞在礁石上掀起三十丈高的浪,把百年老渡的牌坊整個拍進了江裡,飛濺的水花在夕陽下泛著血色。他邊跑邊喊:“洪水來了!快跑啊!”聲音在山穀間回蕩。沿途的村民聽到呼喊,紛紛丟下手中的活計,拖家帶口地往山上逃命,混亂中,有人摔倒在地,被踩踏得傷痕累累。

洪峰以每小時四十公裡的速度南下,比快馬還快。威州古城的守夜人剛敲響梆子,梆子聲還未消散,就看見水頭像一堵移動的城牆壓過來。城隍廟的銅鐘在洪水中浮沉,鐘聲混著哭喊聲漂了整夜。汶川的羌繡作坊裡,七十八歲的阿婆戴著老花鏡,正把最後一針“羊角花”繡完,銀針在綢緞上穿梭。洪水衝垮窗欞的瞬間,她想也沒想,將繡繃緊緊抱在懷裡,渾濁的水流很快卷走了炕上所有的羌紅,也卷走了她畢生的心血。阿婆在洪水中掙紮,繡繃上的絲線被衝散,“羊角花”的圖案漸漸模糊。她的老伴兒試圖拉住她,卻被洪水無情地衝開,兩人隻能在洪流中絕望地呼喊著對方的名字。

都江堰的金剛堤最先失守。條石被洪水卷著互相撞擊,發出金屬斷裂般的巨響,飛濺的碎石如子彈般四處迸射。寶瓶口的瓶頸效應讓洪峰流量從立方米秒銳減到4000,但衝過安順橋時,仍把橋麵的青石板掀得漫天飛舞。東較場的蜀錦莊裡,準備運往上海的“雲雀銜枝”錦緞正漂在水麵,金線繡的雀兒翅膀沾著汙泥,像無數隻垂死的鳥。掌櫃的跪在水中,絕望地伸手去撈,卻被洪水衝得不見蹤影。蜀錦莊的夥計們在洪水中哭喊,眼睜睜看著多年的心血付諸東流。有的夥計緊緊抱著織機,試圖保護這些珍貴的紡織工具,卻被洪水的巨大力量衝得不知去向。

洪水所過之處,一切都被摧毀。百年古樹被連根拔起,像稻草般在水麵翻滾;村莊被瞬間淹沒,隻留下屋頂在水麵上時隱時現;人們的哭喊聲、牲畜的慘叫聲,都被洪水的咆哮聲吞沒。一些老人抱著族譜,希望能留住家族的記憶,卻被洪水無情地衝走;孩子們抓著漂浮的木板,驚恐地看著家園被吞噬。這場災難,如同世界末日降臨,給川西大地帶來了毀滅性的打擊。在一個被淹沒的村莊裡,一位母親將孩子高高舉起,自己卻被洪水淹沒,她用最後的力氣將孩子推向高處,希望孩子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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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疫火焚心:觀音土與避瘟散

洪水退去的灌縣,街道上的淤泥厚得能埋住膝蓋,散發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收屍隊戴著用紗布和艾草自製的口罩,手持竹耙子,將屍體歸攏在一起。他們發現許多人手心裡還攥著發黴的糧票——那是災前百姓用最後一點口糧換的,如今卻成了死亡的見證。義莊的棺材很快用完了,有人提議用羌寨的“火塘葬”,卻被老學究啐了滿臉:“死者為大,豈能學蠻夷火葬?”最後隻得在城外挖了萬人坑,石灰撒下去時,白花花的煙氣裡全是腐臭味,嗆得人睜不開眼。收屍隊的隊員們強忍著不適,將屍體一具具放入坑中,淚水在眼眶裡打轉。有的隊員因為長時間接觸腐屍,身體開始出現不適症狀,卻依然堅持工作。

春杏在城隍廟的粥廠幫忙,看著管事的往米裡摻觀音土,她的眼眶瞬間紅了:“這土吃了會脹死的!”她尖叫著去搶米勺,卻被餓得眼冒金星的災民推倒在地。那些浮腫的麵孔湊近粥鍋時,春杏聞到他們身上散發的惡臭——那是霍亂的味道。中藥鋪的陳先生熬製避瘟散,缺了雄黃就用硫磺代替,藥渣倒在街角,引來成群的綠頭蒼蠅。病人們擠在狹小的診所裡,上吐下瀉,身體迅速脫水,醫生們日夜不停地救治,卻依舊無法阻止疫病的蔓延。有的病人在痛苦中離世,家人在一旁痛哭流涕,卻無能為力;有的家庭因為疫病,全家都染病身亡,隻留下空蕩蕩的房屋。在一間破舊的民房裡,一家三口都染上了疫病,父母已經奄奄一息,卻還強撐著照顧年幼的孩子,希望孩子能逃過一劫。

最絕望的是郫縣的佃農。他們在退水的稻田裡插秧,卻發現淤泥下全是死魚爛蝦,插下去的秧苗三天就發黑。有老農跪在田埂上啃觀音土,邊吃邊哭:“光緒三年都沒這麼慘啊......”遠處傳來送葬的嗩呐聲,吹的竟是《采桑子》,調子荒腔走板,像餓極了的野狗在嚎。路邊的樹皮被剝得乾乾淨淨,觀音土也被挖得坑坑窪窪,不少人因為吃了觀音土,腹脹如鼓,痛苦地在地上打滾,最終絕望地死去。一些孩子餓得受不了,偷偷去吃死人身上的食物,結果也染上了疫病。在一個小鎮的街道上,隨處可見躺在地上的病人,他們虛弱地呻吟著,等待著死亡的降臨,整個小鎮籠罩在一片絕望的氛圍中。

成都孤兒院在洪水中坍塌,數十名孤兒被埋在廢墟下。僥幸逃出的孩子在街頭流浪,麵黃肌瘦,眼神中充滿恐懼和絕望。他們四處尋找食物,卻隻能在垃圾堆裡翻找,許多孩子在饑餓和疫病中慢慢失去了生命。有的孩子躺在牆角,嘴裡還喃喃自語著想要媽媽,最終閉上了眼睛;有的孩子相互依偎著,希望能在寒冷和饑餓中得到一絲溫暖。在一個橋洞下,幾個孤兒擠在一起,他們的衣服破舊不堪,身上長滿了虱子,卻依然用微弱的聲音互相鼓勵著,希望能活下去。

六、榪槎重生:三代人的治水經

1934年驚蟄,都江堰的河工們在飛沙堰舊址搭起榪槎。老工頭李鐵錘皮膚黝黑,布滿老繭的手摸著開裂的竹篾,忍不住破口大罵:“當年我爹修堰時,竹篾要浸三遍桐油!”可現在哪裡去找桐油?隻好用豬血和著石灰塗在榪槎上,腥氣混著石灰味,熏得人睜不開眼。年輕工人不懂古法,把榪槎堆成了實心牆,被李鐵錘一鞭子抽在背上:“憨包!要留排水孔,跟你婆娘納鞋底一樣,得透氣!”年輕工人疼得齜牙咧嘴,卻也趕緊按照老工頭的要求修改。在修改過程中,一名年輕工人不小心從高處摔下,摔斷了腿,卻依然堅持在一旁指導其他工友,不肯離開工地。

春杏也在工地上當小工,抬石頭時,她的目光突然被江裡漂來的一塊雕花木板吸引。那是“錦雲閣”的匾額,“雲”字的雨字頭缺了角,像被什麼東西啃過。她的思緒瞬間回到地震前三天,綢緞莊老板還笑著給她挑絲線,說等新貨到了要給閨女做嫁衣。如今,老板一家都已不在,匾額也成了殘骸。江水打濕了她的圍裙,那上麵還沾著去年繡的羌繡紋樣,如今針腳裡全是泥漿,像是時光留下的傷疤。春杏蹲在江邊,淚水滴落在匾額上,輕聲訴說著對故人的思念。她決定將這塊匾額保存下來,作為對那場災難的銘記。

三年的時間裡,河工們頂著烈日,冒著風雨,一錘一鑿地修複著都江堰。他們用竹籠裝石,用榪槎截流,每一塊條石,每一根竹篾,都凝聚著他們的汗水和希望。夏天,烈日炎炎,河工們的皮膚被曬得黝黑,汗水濕透了衣衫,卻依然堅持工作;冬天,寒風刺骨,他們的手被凍得通紅,甚至裂開了口子,卻從未有過怨言。有的河工為了加快工程進度,連續幾天幾夜不合眼,累了就靠在石堆上打個盹;有的河工省下自己的口糧,分給身體虛弱的同伴。

在修複過程中,他們還遇到了許多技術難題。比如,如何讓新築的堤壩更加堅固,如何確保水流能夠順暢通過。老工頭李鐵錘召集大家一起商量,回憶著父輩們留下的經驗,結合實際情況進行嘗試。他們嘗試用不同的材料加固堤壩,用樹枝、藤條編織成網,固定在堤壩表麵;用木樁打入河床,增加堤壩的穩定性。經過無數次的試驗和失敗,終於找到了合適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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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榪槎截流成功的鞭炮聲響起時,李鐵錘突然捂住胸口倒下了。他衣兜裡掉出張泛黃的紙,上麵畫著疊溪海子的地形圖,標注著“1933年8月25日,地裂處有黑水湧出”。旁邊還有行小字:“吾兒若見此圖,當知父為何終身不娶——吾妻女皆沒於斯。”字跡歪歪扭扭,卻力透紙背,飽含著一個男人最深沉的痛苦和執念。河工們圍在李鐵錘身邊,悲痛不已,他們知道,這位老工頭為了修複都江堰,付出了太多太多。春杏看著老工頭手中的圖紙,心中湧起一股敬意,也更加堅定了守護這片土地的決心。

修複後的都江堰再次煥發活力,清澈的江水緩緩流入成都平原的農田,滋潤著乾涸的土地。農民們看著綠油油的莊稼,臉上露出了久違的笑容,他們知道,新的生活開始了。孩子們在田間地頭奔跑嬉戲,老人們坐在田埂上,看著豐收的景象,感慨萬千。為了感謝河工們的付出,村民們自發組織起來,殺豬宰羊,擺起宴席,邀請所有參與修複工程的人前來慶祝。宴席上,人們歡聲笑語,共同回憶著那段艱難的歲月,也對未來充滿了希望。

在都江堰旁,一座小小的紀念館悄然落成。館內陳列著修複工程中使用過的工具,李鐵錘留下的圖紙,還有春杏保存的那塊“錦雲閣”匾額。每當有新人來到這裡,老人們都會講述那段刻骨銘心的曆史,讓年輕一代記住先輩們的付出和堅韌。這裡不僅是對曆史的紀念,更是傳承和弘揚都江堰水利文化的重要場所,激勵著一代又一代的人,為了守護這片土地而不懈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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