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月居。
琴音徐徐,沉香嫋嫋。
江棲被侍者引入包廂時,秦夫人已飲儘兩盞君山銀針。
抬眼便見一截細白小腿踩著光影進來。
月白旗袍淡雅,愈發勾得纖腰款款。
墨色長發鬆鬆盤於腦後,僅用一支玉簪固定。
銀色流蘇墜下,一步一搖曳。
更襯的膚如凝脂,眉目如畫。
本該是出塵的冷,偏那雙眼內勾外翹,唇珠更是飽滿嫣紅。
輕輕一笑,討巧又嬌憨。
再加上那通身的氣度,金玉堆裡嬌養出的矜貴,卻又不自知地透著股天真純媚。
讓人瞧著便喜歡。
秦夫人眼底笑意更深,親自起身拉她入座。
“快讓我瞧瞧,這陣子拍戲可累瘦了?”
指尖觸及江棲手腕,隻覺細得過分,頓時心疼地捏了捏。
茶案上的點心通通往她手邊挪。
猶覺不夠,還要再添。
被江棲攔住。
兩人便就著茶香,從蘇城的扇麵,聊到定製款的料子,又說起老宅那株西府海棠。
到底是當親閨女養大的。
江棲的喜好習慣,秦夫人不比自家兒子知道得少。
隻是茶過三巡,那個敗家子兒呢?!
明明是他攛掇組的局,怎麼還不過來?
秦夫人餘光頻頻瞥向包廂雕花門。
心想再聊下去,她連歲歲明年生日該送翡翠,還是羊脂玉都要敲定了……
此時,秦氏集團。
頂層總裁辦。
秦硯剛結束一場重要會議,扯鬆領帶,步履匆匆地踏入起居室。
陳固早已按吩咐備好十二套西裝——從意大利手工定製的槍駁領三件套,到法國設計師aexandreattiussi的炭灰暗紋雙排扣。
保證各種顏色,各種款式,應有儘有。
秦硯掃一眼,通通否決。
那丫頭正在氣頭上,他打扮的花枝招展,她隻會更討厭。
再則她喜好跳脫。
今兒喜歡斯文敗類,明兒可能就稀罕禁欲深沉。
不好琢磨。
乾脆就經典款。
不出錯。
陳固:“……”
第五次遞領帶過去,陳固終於忍不住提醒:“少爺,再這麼耽誤下去,小姐都要走了。”
秦硯打領帶的動作一頓,眉目間閃過些許懊惱。
差點忘了,那丫頭不止脾氣不好。
耐性也夠嗆。
幾年前的慈善晚宴,就讓她多等了十分鐘。
轉頭就給他拍一堆沒用的東西。
就連他送的鑽石項鏈,都被她隨手扔進錦鯉池。
母親能拖她這麼久,隻怕連祖傳的漆器手藝都翻出來當話題。
澹月居。
影影綽綽燈光裡。
秦硯彎腰從車上下來。
立刻便有侍者躬身上前,問好引路。
秦硯心急見江棲。
又怕她不高興。
遲疑間,步伐就慢許多。
陳固跟在後麵,想催,又不敢。
扭頭瞥見斜前方包廂裡,文茵茵一身溫柔風法式連衣裙。
純白。
長發微卷,散在身後。
燈光裡,很有清冷白月光的味兒。
卻被幾位異性投資方圍逼著喝酒。
臉色煞白,又泛著詭異的紅。
像是喝多,又像是……中藥。
陳固下意識去看男人臉色。
無波無瀾。
似是沒注意。
陳固鬆口氣。
跟著秦硯路過包廂。
片刻後,又折返回來。
文茵茵腳傷未愈,已經被折騰地跪在地上。
想起,被人摁著肩,奚落嘲諷。
她忍著淚,想讓人把門關上。
被拒。
被人捏著下巴譏笑。